韩贵妃面色微变,目光扫过一直坐于席间闷头饮酒的韩林,心中主意已定!
皇上。她起身跪下,臣妾代韩家恳请皇上,收回韩林与明月郡主之赐婚!
今天大家受的刺激够多了,故而听到韩贵妃所请,竟连个惊诧都没有,反而觉得,发生了这样的事,又被佟锦那样指责一番,韩家要是还认水明月这个媳妇,那才是怪事。
从开始起一直未发一言的韩林手上一抖,他紧盯着手中酒杯,不闻身外之事一般,许久,仰头尽饮,并未看任何人一眼!
水明月本是垂头跪在那里,听到韩贵妃的话身体颤了颤,抬起漫无焦点的双目,在人群中匆匆扫过,不知在找谁。
奉安公主与恩国公则是齐齐大怒,奉安公主怒道:贵妃娘娘如今是天家之妇,如何还能代表韩家?况且明月与韩林婚事乃皇上亲赐,你你竟是气得说不出话了。
恩国公也是极怒,皇上!温仪公主存心报复抵毁明月清誉,所说之言万不能取信!至于取消婚婚一事更不可答应,明月虽有错在先,但温仪公主清白已证,皇上对明月所为也自有圣裁,岂能因一时报复之举,就毁去明月一生!皇上!
面对这些,佟锦面不改色,水明月名誉已毁,无论永兴帝做何决断,都改变不了这一事实!
韩林!韩贵妃今天却是铁了心思想要退婚,你已继任定北侯,定北侯府,便是由你当家作主!你自己说,可愿退婚!今日之事明眼人都看得出与皇贵妃脱不开关系,水明月既为皇贵妃所用,无论聪明或是蠢钝,那都是万万不能嫁入韩家,拖了韩家后腿的!
韩林站起身来,面色怔然,眼中却并无半点酒后迷茫,他走至殿前,怔怔地看了水明月一会,开口道:水明月,我只问你一次,你愿不愿嫁我?
水明月面无血色,死咬着下唇,却始终没有抬头,也没有说话。
好。韩林低下头,极轻地笑了一声,我还以为,总有一天你会愿意的
话语中的伤心不言自明,水明月身体剧震,韩林撩起衣摆跪至殿中,皇上,郡主身份高贵,为臣不敢高攀,还请皇上解除韩水二家婚约,从此男婚女嫁各不相gān!
看着他决绝的模样,佟锦忽地有些后悔。
她让水明月再无法翻身,却不知竟连韩林也一同打入了地狱。
眼见着事态发展到难以控制的地步,殿内中人终于坐不住了,纷纷找借口告知,有头疼的有肚子疼的,有家里走水的也有失火的,理由千奇百怪,现在也没人去听,永兴帝更是巴不得这些人早早地走,见人站起来理由都不听就点头同意,没一会,偌大个昭华殿便只剩这件事的几个主要当事人。
佟锦待无关人等全都退出后,行至殿中跪了下去,温仪一时鲁莽说出心中所想,连累了明月郡主的名声,还望皇上恕罪!
这不是得了便宜还卖乖吗?永兴帝险些吐血,奉安公主更是气到bào走,不过佟锦丝毫没有害怕的意思,还笑笑,朝着奉安公主说:我如今能安稳地待在这里,是因为我证明了自己的清白,若我不能证明,下场只会比你的宝贝女儿凄惨十万倍!
奉安公主呆了呆,才明白佟锦的意思。
水明月落到现在的地步,是因为她没有证明她对兰青无意,而且论起手希狠毒,显然水明月所为更胜一筹!
明白这个道理的人不只有奉安公主,永兴帝面色沉沉地看了佟锦良久,最终站起,退婚一事再议,你们各回各府,温仪大婚之前,不得再出差错!
永兴帝走了,皇贵妃也随之而去,韩贵妃扯着韩林同样不管不顾地走了,半分好脸色也不给奉安公主等人。
佟锦倒是悠然,虽然永兴帝没有说出处置水明月的办法,但现在,那已经完全不重要了。
佟锦出了昭华殿,远远地见着温雅的辇轿停在远处,犹豫了一下,并未过去。
静云此时已经醒了,和曼云焦急地候在门外,见佟锦出来齐齐奔了过去,曼音低声道:刚刚有位公公来询问静云是如何昏倒的,我们全依着公主jiāo待的说的,我又说公子是为了帮我们安置静云才会和我们在一处,那位公公似乎也没有怀疑。
曼云知道佟锦离去前的那番话必有深意,思索了几回,下狠心用簪子专挑静云最疼的地方刺,终于把她弄醒,再将佟锦jiāo待之事一字不落地说了,才说过不久,就有个公公过来向她们询问。
那该是皇上派去的。佟锦松了口气,她知道永兴帝虽然给她和兰青赐了婚,但心里并不怎么qíng愿,又因为她一直以来的表现不够好,所以她这位皇帝舅舅总想找点她的把柄握在手里,只是今天的事她是万万不能承认的,就连与兰青心存暧昧也不能承认,一切小心为上。
这边才与曼音说了两句话,佟锦就见兰青自殿内出来,便做了个手势让曼音噤声,站在原地,看着他一步步接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