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觉到王妃的目光,佟锦苦涩一笑,若非想向太后求qíng饶恕我的家人,早在偏殿之时,我便已经去了。现在我还有些后悔,若是我真的死了,才是真正的不孝不义。说着她抬起手来,三两下便将额上绷带尽数除去。
王妃即时低呼一声。
先前她还怀疑佟锦是故做姿态碰柱博取同qíng,可此时见佟锦额上黑紫一片,更是肿得发亮,若是这般也能做假,那这碰柱之举也太过冒险了点,当即疑心尽去。
佟锦并不说话,只是试着要将绷带再缠回去,只是苦于看不到额上qíng况,缠得便难看了些。
王妃低叹,就手接过佟锦手中的绷带,轻巧地替她裹缠。
谢王妃。佟锦低着头,看不清神qíng。
王妃缠好了绷带,又拉了佟锦起来,脸上神qíng仍是淡然,现在却不是我给不给你机会的问题,太后懿旨已下,允了我们与刑府联姻。换言之,不成这个婚,就是欺君。
佟锦神色淡淡,我相信王妃是真心爱护世子的,定会寻到解决之道。
王妃不予置评,她心中已有了想法,只是不必和佟锦说明。
此时佟锦又道:还有一事,恳请王妃答允。我对世子的真实心意,请王妃暂时替我隐瞒,我不愿世子再对我生出什么误会。
王妃并没有直接应允,看了佟锦一会,站起身来。
离席太久恐太后追问,我要回去了。至于你和青儿的事,我不会cha手,却也不会帮忙。青儿看似随和,实则十分固执,他不愿的事,我也没有办法,你若有能力让他点头,那么一切都随你。
王妃走后,揽月公主匆匆而入,拉着佟锦看个仔细,怎么样?她没有欺负你吧?
佟锦笑着摇头,揽月公主却又看到她额上的绷带和之前似有差别,追问之下知道佟锦曾拆了绷带,不由万分担心,连忙又叫了小太监去请御医。
佟锦虽觉得公主小题大做,但能被这样的关心着,她心里也是高兴的,便由着公主去了。
待御医到场,再次拆开绷带时,公主的眼泪瞬时而下。
怎会这样?竟似比原来严重十倍了!
御医忙道:公主放心,但凡磕碰都是初时并不怎么明显,过了段时间症状才会完全显现,又因淤血不散,所以看着才会严重了许多,这是正常的。
佟锦也道:是啊,我完全不觉得比原先更疼,许是因为肿起来了,所以看着可怕了些。若非如此,她又如何取信于平安王妃?
好不容易安抚好了公主,又送走了御医,佟锦正想问问出宫的事,却不料huáng存喜去而复返。
皇上召姑娘乾清殿见驾。
佟锦微讶,皇上没陪太后赏戏吗?
huáng存喜笑答:太后乏了,已回宫歇了,皇上便让太子招待群臣,圣驾回了乾清殿,姑娘,我们也走吧?莫让皇上久候。
佟锦自然马上答应,糙糙收拾了一番,让自己看起来jīng神点,这才随着huáng存喜上了外面的辇轿。
她猜到皇上或许会想见她,但没想到会这么快。
永兴帝是一位才能出众的明君,在位二十年,识人善用,开创平兴盛世,百姓富足四边平定,可谓人人称颂。
也正是因为他的明,佟锦才敢放手一搏。
辇轿平稳地落下,佟锦深深地吸了口气,这才低头出去。
虽然平时身边jiāo往的都是家世不俗的公子贵女,太后也见过了,可在得知要见永兴帝的时候,她还是会忍不住紧张。
因为出身不差,所以平日与人jiāo往时佟锦并不会觉得自己低人一等,更多的时候她还是习惯平等视人,可皇帝这个职业比较特殊,让人既向往,又有点未知的恐惧。
随着huáng存喜入了乾清殿,待huáng存喜入内通禀过后,佟锦微有忐忑地跨进了殿门。
她没有抬头,这是规矩,她的目光只能盯着huáng存喜的衣摆,他走她走,他停她停,然后下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