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件事我想问你凤鸣思索片刻,出声道:你与你师父的孩子是否还活桃夭!
花容脸色白惨,并未听清凤鸣的话,猛然呕出一口腥甜,苍白的手撑着青苔遍布的墙垣,勉qiáng支撑住身体。
桃夭!你这是怎么回事?
花容摁住胸口,摇头拒绝了凤鸣伸出的手,良久方道:无事,只是内灵有点不稳,以后自然会适应
花容抬起手腕,玉环莹润的光泽流转,似乎是在印证这个说法。
凤鸣没有再问,心中却隐隐疑惑,怎会如此长时间还不稳?
你刚刚说什么?花容擦净唇边的血渍,轻声问道。
凤鸣眸光闪了闪。没什么,稍后我带你进月合殿
多谢
花容不再多问,细长的眸子凝着手腕淡色的玉环,垂眉不语。
月合殿的一糙一木都刻着熟悉的气息,花容悄无声息的再次进入内殿。
安神香袅袅,饕餮镂文香炉旁,仙鹤长脚灯跳跃着晕huáng的灯光。红漆几案上堆积着折子,画筒中零散的cha着几卷古画,屏风后内殿,明huáng的榻上,绯妩正有一下没一下的安抚两个孩子安睡。
凤鸣没有进去,转身便离开了。
花容再次踏入这里,挽起帘角,轻不可闻的脚步并没有遮掩。绕过折屏,白衣曳地,青丝柔顺,恢复了她女装的模样。
绯妩此时撑着额头,按揉额角,眸中难掩疲惫。听到衣摆极细的摩挲声,并未回头,微哑的嗓音道:两位殿下已睡下,这里不用伺候,你也出去
花容闻言,长袖下的手微拢,安静的站在绯妩身后。
一袭白衣带着熟悉的桃香,绯妩闭上眸子,没有听到宫女退出的声音,却也没有进来的声音。
今日怎么用了桃香?以后不要再用了子玉在时,这殿中整日皆是桃香,似乎没有了这味道,子玉便无法忍受。如今,子玉也不在了,这味道也该散了
娘亲不要走娘亲
凌儿梦魇般抓住被子,初冬的季节,却是满头汗意,清亮的嗓子因傍晚时的嘶喊,已经沙哑。
绯妩轻轻拿起温热的帕子轻轻拭去孩子额角的汗,沉默不语。
下午之事,她已经问清楚了。
桃夭她是真的还活着,既然忍不住来看两个孩子,为何却如此狠心?难道她师父的孩子就是宝贝,子玉的孩子就不是她生的吗?!
绯妩心中揪疼,她实在不明白,为何桃夭失忆前后会有如此之大的反差?
难道没有记忆,爱也会淡吗?心里的感觉是骗不了自己的,为何,她对子玉如此狠心?
她当初睁只眼闭只眼,只当看不见,她知道前世桃夭被伤,难免对子玉的热qíng表现的冷淡些。却不曾想,一旦没有记忆,这同qíng之上建立的爱qíng竟如此不堪一击!
手中的帕子凉了,绯妩站起身去换,目光触及那一袭安静的白衣,陡然滞住!
手中的帕子啪的一声掉落在地。
花容安静的站在绯妩身后,雪色的裙裾散着淡淡的光芒,剔透的容颜和以前比小了一圈,身量似乎清瘦许多
温和眸子愈发安静沉默,也不知站了多长时间,一直都没出声。
绯妩看着花容,满腔的怨愤,竟是说不出口。
绯姨花容的嗓音有些哑,眸子从两个孩子身上转移到绯妩这里,弯腰捡起帕子递给她。
你绯妩顾不得去拿帕子,震惊的说不话来。桃桃夭
花容指尖微颤,似乎有些犹豫。
我来看看璃儿和凌儿可以吗?
她不知道现在绯姨是不是很恨她,但她只是想在离开前看看两个孩子。他们还不知道,他们多了一个弟弟和妹妹
子玉也不知道
绯妩眼睛红了红,子玉曾和她说,想要一群孩子,最好有一个女儿,璃儿和凌儿也有个妹妹可以疼。
如今这却是永远不可能了。
绯妩什么也没说,即使她是有些怨桃夭,但是两个孩子却一直渴望母亲疼,她无法去剥夺。她拿过花容手中的帕子,撩开帘子离开月合殿。
绯姨,谢谢
绯妩脚步一顿,垂眉走远了。
花容沿着chuáng榻坐下,把被子往下掖了掖,一双孩子睡得并不安稳,不安的唤着娘亲不要走。
花容伸手捋顺璃儿鬓边汗水沾湿的发丝,俯下身,在两个孩子额头印下微凉的吻。
温凉的脸轻轻贴着两个小家伙,璃儿和凌儿长大了,眉眼间皆是子玉的模样,不知道焰儿和鱼儿将来是不是也和两个哥哥一样?
宝宝乖
花容轻轻哼着歌谣,悠扬的歌声似乎有安抚人心的力量,两个孩子安静下来。
娘亲
花容撑臂躺在一侧,轻轻拍抚,一双孩子很漂亮,长睫卷翘和女孩还漂亮,晶莹的小脸上遗传了父亲的俊魅。她记得子玉曾和她说,两个孩子的眼睛很像她,她自己也不知是哪里像,傍晚时两个孩子眸里的冷漠却是让她心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