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人是裴昭,黑衣人正是他的徒弟任寒秦。
这一路,如此这般的情景不知道上演过多?少遍。虽然裴昭为了扩大血月阵阵法,浑身武功散尽身体薄弱,但除了一头白发外,他二十多?岁的容貌依然没有什么改变。在外行走未免多?事,他便将头发易成了黑色,外人看起来就是一个俊美青年,谁能想到这人皮囊里已经一百岁了。
任寒秦现在天天跟他操心,这人看起来冷冰冰的不好接近,实际上没什么生活常识,反应又慢,现在武功尽失,还?容易生病,一生病就要一个月才能好,还?不好好躺着非要?到处跑。
半月前裴昭刚得?了一场风寒,在风起巅里躺了十天,刚见好了一点就非得?往外跑,任寒秦无法,只能跟着?他,结果他直奔碧砚山而来了。
任寒秦算了算日子,虽然裴昭没说,但他也知道裴昭来是为了什么。
今日便是八十年前那场大战的日子,也是他任家的忌日。
裴昭听那说书人越说越夸张离谱,也不想再听下去了,起身便走,任寒秦从怀里掏出了银子放在桌子上,连忙跟上他。
裴昭走到碧砚山前,看着?这座直冲云霄的巍峨山脉,微微叹了口气,偏头道:“小秦,带我上去。”
任寒秦踏前一步,低声问:“去哪里?”
裴昭道:“碧砚山后山有一处枫树谷,我指路给你。”
任寒秦点头,伸手环住裴昭细瘦的腰,转瞬便消失在了山脚处。
……
碧砚山之所以有个碧字,就是因为山上都是碧绿色的常青树或竹叶,可这处裴昭给他指的枫叶谷却是漫山遍野的红枫,看上去有一种奇诡的美。
任寒秦刚落地,就知道了裴昭为什么带他来这里。
在株株红枫掩映中,是一块又一块整整齐齐的墓碑和坟包,一眼望去,甚至望不到头。
裴昭走到最前面的一块墓碑前,声音淡淡:“这是你父亲的坟。”
任寒秦一瞬间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过了一会儿,他才好似反应了过来,在任砚生的坟前跪了下来,慢慢地磕了三个头。
裴昭用手轻轻拂过那快碑,怅然的话?散在半空里:“结束了。”
他转身对任寒秦轻声说:“外面那个供人吊唁的只是任砚生的衣冠冢,这里面才是你父亲的尸骨。如今一切已经沉冤昭雪,应该由你来决定是将他的尸骨迁到外面去受人吊唁悔过,还?是继续留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