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箫无法,转身走了。
门关上以后,顾照鸿轻声问:“你在试探他?”
金子晚看着那枚簪子上刻着的洞箫和牡丹,摇摇头:“能看出来他确实对花娘有情?,且余情?未了。但他骨子里太过懦弱,既没有反抗得了与礼部侍郎之女成婚,也不敢鼓足勇气?反抗我要我说出花娘的下落。”
金子晚道:“即使赫连箫并不是主动辜负花娘,但也不值得可怜。”
他故意给赫连箫留了选择的空间,他主动坦陈了身份,若是赫连箫真心爱重花娘,是完全可以拿着金子晚作为官场中人还出入这等风月场所作为把柄与他谈条件要花娘的下落的,但他没有。
顾照鸿手?里把玩着被他喝光了的茶杯:“你打?算告知他花娘的事么?”
“没想好,”金子晚道,“花娘想要他知道的是她已经寻觅得其他好人家,让他放宽心,她依然爱赫连箫,不想让他多生困扰。”
“但我不乐意。”
“况且,赫连家还和盛溪林不清不楚,”金子晚冷笑,“到时候赫连城是要死的,他们一家都是要下狱的,能不能保住一命要看盛溪云会不会心慈手?软了。”
他看了看那枚簪子,心绪又回到了桃落府,半晌才把簪子又收回到了怀里。
……
金子晚又进宫了。
他进宫从来是不必事先递折子的,这次却破天荒地递了折子。
盛溪云看到这张折子以后沉默了半晌,垂眼看着他熟悉的金子晚的笔迹,脸色晦暗不明。
从不上折子的金子晚上了折子,这意味着金子晚在和他划清界限,这是在告诉他金子晚只是一个普通臣子,和其他人无二。
盛溪云提笔,慢慢地写下了一个准字。
自从那晚金子晚撞见了捕风之后,那和他近乎决裂的行为让盛溪云几日都没睡好觉,闭上眼都是他和金子晚年少时情真意切的模样,还有那日金子晚决绝的一句“我只是看清了你”,来来回回在他睡梦中出现,反反复复地折磨着他。
他不想承认,但午夜梦回之时,他心里也会萌生出一个念头。
——如果当时他没有让金子晚喝下那杯酒,如果他不曾气急攻心让金子晚好好认清自己的身份,是不是他们不会走到这一步。
等他从回忆里挣脱出来的时候,京墨立于一旁,轻声禀告:“金督主来了。”
盛溪云按了按太阳穴:“让他进来。”
御书房的门打开,金子晚踏了进来,他依然穿着一身红衣,墨发披散着。盛溪云抬眼看去,金子晚背后是正午的阳光,他看着气?色红润,脸也有了些肉的金子晚,依稀看到了元和二十八年上元夜之前的他,好像什么都没变。
金子晚走到书桌前,跪了下去,淡淡道:“臣参见陛下。”
臣、参见、陛下。
盛溪云扯了扯嘴角:“起来罢。”
好像什么都变了。
“子晚来见朕有何事?”盛溪云把旁的念头瞥开,问。
金子晚环视了一圈:“还请陛下屏退左右。”
盛溪云微微皱了眉,挥了挥手示意御书房内伺候的宫女太监都下去,京墨也准备下去,却听金子晚道:“京墨可以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