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野心,他唾手可得的武林盟主之位,便?就此烟消云散了!
顾照鸿又看过流露出一脸惊愕的竹心,在他眼底看到了无?边的狂喜和讥嘲,想也知道他在狂喜什么,又在讥嘲什么。无?非是认定顾照鸿武功高又如何,还不是太过年轻不知天高地厚,自掘坟墓,阳关大道他不走,非得来走这摇摇欲坠的独木桥!
顾照鸿方才与武林盟主只差毫厘,但现在差之千里!他若想得到这个位子,他只需要不承认便?是了!甚至,甚至金子晚已经给?他铺好了路,他根本都?不需要说话,只要默不作声,这件事便?能翻过去。
可他偏不。
他将金子晚视若珍宝,是比自己生命还要重的人?,生同衾,死同椁,所谓的武林盟主,和金子晚从?来都?不在一个可比较的层级上。
是,他是想做这个武林盟主,可为什么?
那是因为他自小便?没有?遇到过什么值得他上心去做的,有?挑战的事。
他天分奇高,旁人?花费二十年,三十年,甚至一生去苦苦钻研都?学不会的武功心法,他只需要一个时辰;裴昭教他的阵法,无?论再难,只要一天,他必能寻得生门,哪怕是八十年来无?人?破得了的,连裴昭的亲传弟子冷清都?败下?阵来的血月阵,他只需要一天半,便?能生生一剑破阵;他家世?好,相貌好,人?品好,武林中无?人?不称赞,他才二十五岁,便?达成了寻常人?一生追求的境地!
他觉得没意思,万事诸般,都?没意思。
藏在他温润如玉的外表下?的,是一颗蕴满死水的心,这世?间没有?一个人?,没有?一件事能真正地提起他的兴趣,让他对其生出征服欲和占有?欲。于是他想,好像武林中人?都?对武林盟主这个位子趋之若鹜,那说明若是当上了武林盟主,应当能寻得些趣味在。
那他便?要志在必得。
可在半途中,金子晚出现了。
顾照鸿胸腔里那泓死水就此泛起了涟漪,那涟漪越泛越大,直到翻起了狂风暴雨,电闪雷鸣,永无?宁日。
而金子晚是风暴的中心。
他知道金子晚对他用?情至深,以至于为了他能坐上这个位置,宁可不过明面,宁可心如刀绞,也要忍痛违背心意说出那句并无?情意。
金子晚那一眼让他的心都?被揉碎了。
晚晚,他的晚晚。
他从?这个人?身上知道了什么是情,什么是心动,也从?这个人?身上知道了什么是爱,什么是心痛。
金子晚要顾照鸿踩着自己的一颗真心上位,可他不是盛溪云,对他来说,此事绝、不、可、能!
他要这场大婚风风光光,万人?同庆;
他要金子晚大大方方踏进他顾家的门楣;
他要天下?人?都?知道,金子晚这个人?,不是朝廷的走狗,也不是盛云帝的佞宠,他是顾照鸿明媒正娶的人?,是他一生的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