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实在是找不到更好的法子,齐欢称病不出,让小狐狸幻化成自己的样子躺在chuáng上,她自己则是偷偷溜了出去。
白天人多眼杂,齐欢选在晚上去城中,以前,她还从来没有在晚上出来过。因为那个侍卫每天都跟门神一样守在外面,绝对不会让齐欢在夜晚踏出偏院一步。
等真的进了城,齐欢总算知道他为什么不让自己来了,这里,的确是跟白天有些不同。原来,这里不是没有女仙人,只不过她们从来不在白天出没而已。
齐欢身体周围罩着一层薄薄的雷网,这雷网的颜色随着周围的景色不断变化,算是一种高级障眼法,齐欢这一路光明正大的走进来,竟然没有任何人注意到她。
大概,那些仙人的视线都被那些衣着bào露的女仙吸引住了吧。
城中央,空出了很大的场地,许多女仙围着篝火跳舞,她们身上的衣裳,除了能够遮住重点部位之外,不具有任何抵御风寒的效果。
雨水被结界挡住,无论天空上如何电闪雷鸣,似乎都打扰不了他们。也是,不纵qíng歌舞的话,谁知道明天他们还有没有机会了。
轻车熟路地找到炼丹师的屋子,齐欢并没有直接走进去,而是在屋外站了一段时间,这屋子的窗纸坏了好多处,索xing也就没人在意,她从那些fèng隙看进去,屋里依旧是火光缭绕。
炼丹师一动不动地坐在蒲团上,手指一勾,他身后的药材好像长了翅膀一样直接飞进丹炉中。他的手法,似乎比平日快上不少,而且他加入的那些药,齐欢以前也从未见过。
看来不过一分钟,炼丹师好像察觉到了什么,眼中闪过一道冷光,同时,一道暗红的拇指粗细的尖锥从窗户中爆she而出,到了齐欢面前,竟然分成两股,朝她眼睛分she而来。
好在,齐欢下意识地闪了一下,不然她的眼睛可真是不保了,刚刚挡在那尖锥前的雷网竟然破了。她的雷电,可不是一般人能够弄破的。
见一击不成,炼丹师伸手将那两道红光收回,声音多了几分冰冷,何方客来?
收回身上的雷网,齐欢犹豫了几秒,推开门走了进去。
是你?炼丹师似乎并不惊讶来的人是齐欢,脸上露出果然如此的表qíng。
你怎么知道是我?炼丹师依旧坐在丹炉面前的蒲团上,继续往丹炉中加药材,其中有不少连齐欢都不知道名字的药材。
刚刚在外面那一瞬间,齐欢是真真切切的感觉到了杀气,不过,她露面之后,炼丹师身上的杀气反而散去了。
我不知道,我只是故作镇定罢了。炼丹师有些好奇地看了眼齐欢,你来找我是想问我师承何处么?
你不是青云派的弟子么?齐欢扯过另一个蒲团,毫无顾忌地坐了下去。
你也是吧?顿了半晌,炼丹师嘴角突然扯出一抹苦涩的笑容,想不到除了我之外,竟然还有一个漏网之鱼。
漏网之鱼这个形容词让齐欢心里泛出苦涩,她不曾想过,有一天,青云派的弟子会被如此形容。他们,终于也可以任人宰割了么?
你不知道?看见齐欢带着几分惊讶的表qíng,炼丹师愣了一下,随即摇了摇头,你是最近飞升上仙界的么?
算是吧。要说自己是十几万年前的老古董,不知道会不会把他吓到。
怪不得,应该也天资过人吧,竟然能够瞒过那些人飞升仙界,倒也不容易。
你就一点都不怀疑我的身份?齐欢对于炼丹师的话有些奇怪,他最起码也该稍微问一问自己是谁吧。
我青云派的炼丹手法,如果不是掌门手把手教,谁能学会。低头看了看自己一双早已布满老茧的手,炼丹师低低叹了口气,我父亲还说,我的悟xing差不多是青云派中倒数第二的了,好在,我上面还有个比我还笨的师叔祖。
你叫什么名字?齐欢有种很奇特的感觉,她怎么觉得炼丹师口中的师叔祖是她呢?
说了怕是你也没听过,我叫纯羽。
你叫纯羽?齐欢感觉头皮发麻,纯羽,这个名字她记得,她当然记得。当初对她出言不逊,被她剃成秃子的小子,她二师侄灵云子的儿子,就叫纯羽。
可是,过了这么多年,她都已经生死一遭了,这个纯羽会是那个她认识的人么?
怎么,你师父提过我这个老不死的名字?纯羽嘴角微微扬起,人间的青云派,应该还是那副模样吧,虽说仙界早已没了青云派的影子,但是那个人还在,青云派应该不会出现什么事qíng才对。
忽然想起当初父亲冷着脸,让他天不亮便去砍柴挑水的难熬的日子。想起他学习仙术不用功,被大师伯扭着耳朵说,将来他会成为青云派最笨的弟子的qíng形。想起他出去历练受伤回山,温柔的母亲在深夜给她端来好容易熬成的药,抬头,却发现严厉的父亲就站在门外。
如果时间可以倒流,他宁愿这辈子不成仙,就这样呆在人间,呆在青云派。那样,他就不会亲眼看着自己的父亲,师伯,师祖他们浑身是血却依旧捍卫青云派的场面,他就不会亲眼看着青云派消失在仙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