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你够狠,皇宫的刺杀案和化缘山帝梓元遇袭都是你和左相的手笔吧。嘉宁帝望向神色惊讶的帝承恩,缓缓道:这几月,你以为朕在别院只是休养不成?
承恩大罪,当初罪女一念之差,犯下大错,请陛下恕罪。
朕能放过左相,自然也能放过你。帝承恩,朕问你,你如今仍是想做帝家人,还是
罪女誓死效忠陛下。帝承恩猛地埋首,声声恳切:陛下,罪女这些年只是以帝家女的身份被困于泰山,对帝梓元之事皆不知qíng,否则也不会成其弃子,罪女如今得陛下开恩保全xing命,只愿报陛下天恩。
数月前她还是即将嫁入东宫的太子妃,何等尊荣。如今她只是个受尽天下人耻笑的替代品。这些日子她被困在深宫小小的院落里,冷落凄凉,这一切全拜帝梓元所赐。
朕相信你不知帝家之事,朕饶你一命,给你一次机会,等会你便收拾东西,去东宫吧。
帝承恩倏地抬头,陛下?
朕把你赐给太子,从今日起,你就是东宫的孺人。
孺人位分虽低,却也是东宫的主子,帝承恩眼底带着惊喜,谢陛下洪恩,陛下可要承恩做些什么?
做朕在东宫的眼睛。嘉宁帝淡淡吩咐:从今以后,你的姓便免了,就唤承恩便是。
是,陛下。
下去吧。嘉宁帝摆手,帝承恩又行了一礼,退了下去。
待上房外脚步声走远,赵福才开口道:陛下,帝承恩毕竟是帝家当年选中代替帝梓元的人,她真的可信?
此女之狠、之能忍远超一般人,把她放在东宫,日后定有用处。即便用不上,只要有她在,以帝梓元的心xing,必不会再在太子身上多用心,朕也可少些担忧。嘉宁帝沉声道,突然低低地咳嗽起来。
赵福急忙上前,替嘉宁帝拍打后背,递上药丸让他服下,半晌后上房的咳嗽声才止住,赵福望着脸色微白的嘉宁帝,叹了口气。帝家的重新崛起、小皇子的夭折、太后的轰逝,到底让陛下受了打击,而且这几月来,陛下频繁召见当年在军中的老臣,赐下不少恩旨给各地封疆大吏,为的便是稳固人心,免得这些人偏向帝梓元,动dàng朝堂。
一顿忙乱下来,虽在别苑调养数月,身子却大不如前。
陛下,您还是要听御医的,好好养身体,大靖的江山还要靠陛下撑着才行啊。赵福劝慰。
嘉宁帝摆手,放心,韩家江山一日不稳,朕绝不敢去见太后。
嘉宁帝沉冷的声音在上房内低低回响,渐不可闻。
冬日渐过,初chūn复苏。
京城内新chūn和融,安宁睡到响午,起来后一如既往准备去赌坊里大杀四方,哪知在小院外遇见了踟蹰不进的施诤言。她顿了顿,掩下眸中异色,笑着上前,你今日怎么来了?
帝家之事后,施诤言前段时间常入宗人府探望安宁,不过东骞的婚送到京师后,他便常闭于府,甚少入公主府了。
施诤言看见安宁,瞥见她面上慡朗的笑意,微一沉默,道:安宁,我准备向陛下递折子回西北。
安宁顿住,脸上的笑意不经意浅了浅,低头,是吗?等定下日子了我去送你。
如果不是要等她一起回西北,施诤言述完职后,早就回去了。
我们一起回京城,自然也要一起回西北。安宁,我打算上陛下,求娶于你。
温厚舒朗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安宁猛地抬眼,直直朝施诤言望去。
年轻的少帅破天荒的有些紧张,不自在别过眼,我攒了这些年军功,求娶当朝大公主,陛下应该能看得上眼。
安宁望他半晌,突然大笑出声,推了推他,一派豪气,诤言,我知道你怕父皇将我远嫁东骞,才会好意帮忙,放心,如今靖安侯府崛起,父皇可舍不得失了一个骁勇善战的皇家统帅,她不会把我嫁到别国的。
安宁,我不是因为施诤言神色罕见的急了急,却被安宁打断。
安宁望着他,神qíng郑重,诤言,如今东骞递来国,这个时候你若求娶于我,定让东骞国颜面大丧,你必会成为朝臣参诘的对象,施家手握重兵,一直是左相的眼中钉ròu中刺。施老将军守了一辈子西北,刚正不阿,你别为了我,毁了施家一门清誉。
施诤言是施家独子,将来必接老将军的帅旗守护西北。他一直谨言慎行,从不介入朝政之争,这次肯为她做出这个决定,已是极不容易。
见施诤言还要开口,安宁拍了拍他的肩膀,释然笑了笑,绕过他朝府门走去。
见她走远,施诤言沉默地立在原地,半晌未动。
出了府门,安宁揉了揉笑得僵硬的嘴角,叹了口气。她一个人百无聊奈在街上逛到暮色渐临,突然一辆马车从街道另一头驶来,停在她不远处。
安宁抬首,眉色一敛。握着马鞭的苑咧着嘴笑,朝她使劲挥着手。安宁肃着的表qíng无可奈何松动起来,那么聪慧的一个人怎么就养了这么个傻二缺的丫头。没瞧见她正不慡,也不想见着帝家的人吗?
马车布帘被掀开,帝梓元一身茶白晋服,靠在马车里,朝她望来,天色正好,不如一起去翎湘楼坐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