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先吧。”他拉着陈重站起来。
可陈重没动,他不想动了。
“起来,洗澡去。”夏冰还是把人拽起来,像拖着一条缩回狗窝的流浪狗。陈重低着头,已经不看人了,根本不和别人交流,就站着,两只手直愣愣地攥成拳。
“教练,我先带他洗澡了。”夏冰给郎健眼神,不是自己偏心啊,也不是自己对陈重有什么想法,他现在这样,别人带不了他。
郎健原本想和他们一起去的,不愿意自家冰白菜和陈重一起淋浴。但他也看出来了,陈重眼神发直,明显不对劲。
怪只怪自己当初只看成绩,非要收这个新人。早知道他情感障碍这么严重,可能入队的事都要重新考虑。
夏冰当年是接手了一颗什么小种子啊?郎健摇头叹气。
夏冰是推着陈重进洗手间的,陈重仿佛进入了一种入定的状态,不爱动弹。洗手间并不小,意外宽敞,马桶、淋浴、盥洗池子一应俱全,还有通风扇。
“别怕,你别怕。”屋里全黑的,夏冰开始脱衣服,“刚才那声音已经没了。”
“嗯。”可陈重只嗯了一声,不动弹。
“你脱啊。”夏冰脱了上衣,刚要脱裤子,可陈重冰棍儿似的杵在面前,不是那个会主动开开心心脱衣服的人了。
“算了,我帮你脱。”夏冰伸过手去,开始扒他的T恤,“我现在要脱你衣服了,别打我啊。”
“嗯。”陈重抬了抬眼皮。
夏冰把他衣服往上卷。“抬胳膊。”
陈重听话地抬胳膊。
“你这小破孩儿就是故意的,想让人伺候。”夏冰开着玩笑,帮他解压,脱完衣服又脱裤子,脱内裤时,他偏着脸,不看。
飞快地往下一扒,适应黑暗的眼睛还是扫到了一个轮廓,了不得了,这小狗鞭。
可陈重本人却没什么反应,让他抬腿就抬腿,转身就转身。夏冰扒光了他,才脱自己的,脱光后两个人一起站在花洒底下,像鸳鸯浴。
唰,凉水洒下来,激得夏冰差点儿跳开。
可陈重就那么笔直地站在凉水柱里,任由水流过他的头顶,身体,用切断了和外界联系的方式,藏起了自己。
夏冰叹气了一下,不正常的小种子只能自己养。估计陈重小时候的自闭就是这么来的,因为没法处理外界的恐惧,干脆一刀给斩断了,什么反应都没了。他凑过去,一边倒吸凉气一边用凉水冲头发。旁边的淋浴架上,有一块小香皂,刚才平豪和梁子就是用这个洗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