舌头接触的一刹那,两个人的位置就换过来。
陈重搂紧了夏冰,像一头发怒的雄性动物,侵略了夏冰的口腔。舌头像打架,谁也不肯撤出去,急着塞进对方的嘴里,又被对方的舌头顶出来。太热了,他们的身体都变热,夏冰抽出了胳膊,摘掉了陈重的防护服,陈重的嘴巴短暂地分开了一下。
他们又疯狂地扑到一起,亲吻,拥抱,搓揉对方的肌肉。
陈重摁着他亲,把夏冰的下巴扳起来,一口一口地留下吻痕。
头抬起来的这一刻,其实夏冰想到许多,他看着天花板,身上是陈重。如果真的感染了怎么办?自己会是什么样的后果。但理智没有用,他选择犯傻。
他舍不得陈重。
漫长的时光里,人类已经进化出了名为自私的情感模式,以便在危急关头用来自保,保证个体的存活,繁衍后代,保证物种的延续。但人类也同样进化出了感情,它足以站在任何情绪的制高点,让人类糊涂。
夏冰就是在犯糊涂,他知道。
他们抢夺空气一样接吻,吻技都不够成熟,他们像和死神抢时间,冒着一起丧命的危险,试图在人类的情感还没被丧尸病毒抹去的时候,留下彼此的记忆。他抓着他的脖子,他又摸着他的耳朵,他压着他,他也压着他,要不然就一起活着,要不然就一起去死。
夏冰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他不要陈重一个人走黄泉路。他们休息一瞬,喘气,对视后再立刻继续,不浪费一点时间了。
郎健和梁初在外面煎熬。
梁初脾气大,恨不得拎起那个女人,直接甩几个大嘴巴。郎健坐在地上,就盯着那扇门,害怕它突然被撞开,又害怕里面的夏冰突然惨叫。
坐下的那一瞬间,郎健仿佛老了许多。
夏冰是他一手带大的孩子,那个笑模样就在他眼前晃,从小到大,从大到小。因为言意钧把夏冰甩了的事,他那半年都没给过言意钧好脸色,明知道身为教练不该代入情绪,可自己终究是个凡人,有七情六欲。
他还等着夏冰退役后给这孩子安排一个轻松的工作呢。
现在这孩子可能直接没了。
“过去多久了?”郎健碰了碰梁初,“有一个小时了吗?”
梁初看着手表。“还差一会儿。”
“一会儿是多会儿,你给我说清楚。”郎健有气无力地问。
“还差七分钟。”梁初使劲儿地搓了把脸,看向了张智平和张智衡两兄弟,“你们真的见过咬伤后半小时变异的?”
张智平点点头。
“是,我们亲眼见的。”张智衡蹲着,“直接咬死了是马上变,咬伤后大概半小时左右,还会出好多好多的汗……那个女人说,她老公就是听见了救援队的声音,扒开门往外看,结果被门口的丧尸咬了。再带回这里,也就半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