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舒月与静王对视一眼,都没有说话。
倒是蔺容宸先沉不住气了,眉宇间的焦灼之气愈盛,“你们说,朕现在该怎么办?”
何舒月道:“皇上莫急,事情也不一定就到了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说不定等严大人回来,一切都有转机。”
“转机个屁!”蔺容宸急得口没遮拦起来,“他若贪生怕死,朕有的是办法保他性命,可他是什么样的人,你们不也都知道么?他为何要选在明州动手?因为离京城近,消息传递的快!他这哪是给符卓一个措手不及,他这分明是让朕毫无准备,无力回天!若朕没猜错,他同时也会把这个消息传出函关!”
何舒月叹气,“严曦是铁了心要牺牲自己么?”
静王道:“三司会审未必不是一件好事。有何大人在,能随时掌握情况,作出应对,况且李秋韵的为人值得信赖,相信他不会为难严曦。退一步讲,实在不行,翊王的身份也能救他一命。再不济我们还能去劫狱,总归不会让他有性命之忧的,这一点皇上大可放心。其余的,先走一步看一步吧!”
不得不承认,这些话给了蔺容宸极大的安慰。
静王提醒道:“皇上此刻应该担心的是,符卓会不会趁机做点什么?狗急了还会跳墙,莫说人。”
若符卓因此而举兵,以蔺容宸的兵力,并未有把握。事情总要往最坏的方面打算,才能未雨绸缪,不至于在出现意外时,方寸大乱。
蔺容宸道:“我已派人去延丹打探梁砚文的消息了。”
三日后早朝,严曦回京。
在一众文武百官的注视下,他一步一步走到龙椅前。
上次越过众人,朝他走去时,正是金殿唱名之际。他还记得蔺容宸那天夸他的话——萧疏轩举,风姿俊秀,好一个翩翩少年郎!
一年的时间,他这个当初何等意气风发的状元郎,如今已成了云楚的罪人。
严曦深深跪了下去,脊背微弯,仿佛压了千金的重担,“微臣……死罪!”
寂静无声的大殿上,他跪的形单影只。
蔺容宸的声音暗哑,“先起来再说。”
“是。”严曦抬头,深陷的眼窝衬得一双眼睛更大了,望着蔺容宸,里面含了千言万语。
蔺容宸别开头,握了握拳。两个月不见,他如何消瘦成这幅模样?于男子而言,原本就过于纤瘦的腰身,眼下似乎又瘦了一圈,玉带在身上松松垮垮的,随时都会掉下来一般。他的手指原是细长、光洁的,可方才行礼时,那手指几乎只剩下皮包骨了。
不过两个月,他怎么把自己弄成了这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
蔺容宸不能细想。见到严曦的这一刻,他觉得浑身像有一把火在燃烧着,烧的他没有心思去做任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