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长林更感尴尬,红着脸结结巴巴地说:子依你,你,你别生气,我这样子洗也没用,前头洗了,后头又沾一身锯末和刨花,不如索性把手上的活儿做完再洗。
林子依从他的话里听出了别的意思:你昨天晚上又没睡觉?
嘿嘿,这,这不是活儿催得急嘛,公社那边前天还跟队里借人了,队长嗯,那个你爹也答应了,让我后天就过去帮忙。
林子依心里很是埋怨老爹,为什么公社每次来借人,他就大大方方地把孟长林借出去,同时又心疼面前这傻瓜:你就不会推托一下,等手上的活儿做完再去吗?还有,整天忙着作活儿,上次给你留的作业写完了吗?
孟长林:那是我未来老丈人,打死我也不敢逆着他啊!
林子依想想,眼前这傻瓜从来就不懂得如何拒绝别人,更别说不听林家亮的话了,怕是林家亮随便放个屁,他都得当圣旨双手接着。
我爹把你借出去,还催着你赶紧干完手上的活儿?他这是剥削!我得找他去!
孟长林一听林子依这话,登时急了:哎哎,子依,你可别找队长,队长说了让我回来慢慢做也行,可我自己不想把做了一半儿的活儿扔下
林子依在孟长林的额头上轻轻戳了一指头,成功地制止了他的解释:好了,别说那些了,你的图呢,我看看!
孟长林从这温温软软的一指头里,感觉到爱护的气息,一时间有点晕,乐陶陶的找不着北。
林子依又环视周围:画完图就去洗澡休息,再让我看见你动这些破玩意儿,别怪我生气不理你!
说到把活儿停下,孟长林有点不乐意,但不敢违拗她的意思,试图解释:子依,我真不累,你看,我精神着呢!
年轻人的身体壮实,尽管一夜没睡,孟长林的身上看不出一点疲态,只眼底有浅浅的血丝。
我晚上把手头的活儿干了,趁着白天天亮,把图画完,这次去公社据说是打家具,说不定能看见新款式,我趁机也好学学手艺。孟长林担心林子依真的不理他,急急解释道。
唉!林子依不知说什么好,算了,先看图吧,长林,木工活儿其实很危险的,太累的情况下容易分神受伤,你看邻村的老董叔,他不就少了四根指头?
心爱的姑娘这是在关心自己,孟长林激动得结结巴巴:子依,你放心,我,我,我一定会小心的,不会受伤的!我,我,我画完图就洗澡休息,不做活儿了!
木匠活儿要摆弄刀子锯子刨子斧子,受伤是难免也是常有的事,孟长林从小到大不知道受了多少伤,只不过没严重到像老董叔那样,连手指也没了。
去年冬天他不小割破了手,林子依心疼得哭了一鼻子,从那时候起孟长林就下了决心,他做活儿一定要小心再小心,坚决不再受伤,不能让子依跟着心疼。
林子依满意地点头,接过孟长林递来的图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