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炎热,心内本就躁动,陆安然没了好口气,左手胡乱扇着风:本来想找你一起吃饭的,你暂时也回不来,正好我有个朋友约我,晚上可能稍微晚一点。
朋友,谁呀?
小屁孩朋友不多,人又懒,能让他下班还不回家窝在沙发上吹空调吃西瓜的人更是少之又少,睦骁皱了皱眉毛语气里并没有表现出太多不满,但对面的何匪嫣却是将他的表情变化尽收眼底,撇过脸在他看不见的地方狠狠咬了咬牙。
这个阴魂不散的跳梁小丑!
念着骁哥有钱就巴巴地上来,早晚有一天她要让所有人都知道,睦骁不是好招惹的,睦家承认的媳妇从始至终就只有一个。
你也认识,就上次李毅勤,他一定要感谢我,前些天我没时间就没答应,今天正好解决这件事,说不定以后就不会骚扰我了。陆安然语气散漫,隐隐藏着些许抱怨,烦都烦死了,啊,车过来了,我先不跟你说了,晚上我要是回去的晚你就先睡,不用管我,我在客房将就一晚上就行,努力不吵醒你,拜~。
电音让陆安然的原本地声音整个妖娆起来,余音袅袅,在睦骁脑壳里来回碰壁震荡,酥酥痒痒的。
等话音还未落,耳边传来嘟嘟嘟的电子音,睦骁脸色顿时黑了下来,已经挂断的手机捂在耳边半晌都没拿下来,抿着唇很明显走神了。
那么明显的暗示都感觉不出来吗,那姓李的显然没安好心,小屁孩还是见识太少。可转念一想,是真的没看出来,还是
另一种猜测让睦骁震惊又惶恐,仔细揣摩,他跟小屁孩现在的关系确实有些复杂,他认为两人在交往,可对方却一直认定两人是合同关系,也就是说
他现在只是在捕捞未来的男朋友罢了!!!
眼神凌厉,睦骁恨不得化成王麻子剪刀咔擦了网子,稀碎稀碎的那种!
何匪嫣打了个冷颤,小心翼翼试探问道,睦哥,怎么了?
啊,没事。睦骁坐立难安,甚至后悔跟何匪嫣一起出来了,要是他空闲着,安安就一定会跟自己回家的,也不会跟那个什么李毅勤纠缠在一起,思前想后跟坐了针板似的,来回磨蹭了不到半分钟终究支撑不下去,陡然站起来摸起椅背上挂着的西服,头也不回转身就走,匪嫣,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何匪嫣也着急了,急忙站起来叫住他:可伯母那边
这是我的私事,你不用在我妈面前帮我美言,该说的不该说的我以后都会告诉她,你要做的就是尽可能在她面前守口如瓶,谢谢了。连个招手再见都没有。
何匪嫣:什么都不说,岂不是也不能随意评价陆安然,想到之前的明夸暗贬,她心里愤愤。
睦骁走出去付了钱,阳光洒在身上暖洋洋的,但他却感到热的心躁,捏着手机半晌也没想到给陆安然打电话询问地址的借口,徘徊在路边无处可去,对自己跟何匪嫣出来吃饭的决定更是后悔不已,暗自发誓以后下班时间一定要尽可能黏在陆安然身上,否则对方傻子样,还不知道平白就被谁拐骗了。
*
太阳从西边出来的?今天怎么这么给面子李毅勤选的是一家高档西餐厅,标准的烛光晚餐。红烛美酒,还有一溜的摆好沉迷姿势的小提琴手。
他本人深灰色的西装,宝蓝色的领带,端庄典雅,脸上挂着温和如沐春风般的微笑,如往常一样吸引着周围女孩们湿漉漉的爱慕眼神。
作势向外望了望,幽默调侃的话语从他微弯的笑唇里说出来,更添三四分好感。
与他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一身烟灰色休闲装的陆安然,刚才若不是李毅勤早到,刚才差点就被当成闹事的挡在外面进不来,这会接受着诸位看热闹的戏谑眼神,他毫无羞愧地拉了拉衣襟,在腿上盖好餐巾认真准备吃饭,头都没抬,有人跟妹妹出去吃饭了。
言下之意是,如此这般我才有空跟你出来,否则还真不一定鸟你。
怕对方智商不够亦或是不愿相信自己魅力不够,陆安然掀开眼皮意味深长看了对方一眼:你电话打得太频繁了,我就过来蹭蹭饭。
不过。他环视一周,眼神落在身后小提琴身上,早知道是这样的我就不过来了。
李毅勤挑挑眼角。
陆安然端起酒杯抿了一口,入口甜丝丝的,香醇浑厚,还挺好喝,下意识想要睦骁买两瓶也来一次烛光晚餐,真正的那种,想了想人家可爱乖巧的妹妹,最后还是算了算自己支付宝余额,最近赚钱不少可以开个小灶,美滋滋。
声音都被美酒染了几分甜意,他嘴角上钩:被陌生人看着我有点吃不下。虽是冒犯的话,但听在耳朵里却有一种撒娇的腻歪,饶是花蝴蝶李毅勤也没招架得住,抬手想揉揉酥.麻的耳朵,却挨着众人只摸了摸鼻子。
他耸耸肩膀,绅士地让小提琴手退下,就在调整了预约项目回来后,前菜已经上来了,陆安然抄起刀叉也不跟打招呼,直接跟盘子对抗着,显而易见蹭饭意味不能再明显。
李毅勤显然不是来吃饭的,他饶有兴趣盯着对方专心致志的吃相,开口问:有人是指那天的睦总吗?
陆安然漫不经心回答:你知道?
谁不知道?李殷勤晃了晃酒杯,玫瑰红的液体微微荡漾,让人不自觉心颤,那天聚会你们可没太低调。
哦,我一直低调。低调的即便即刻死了也没人会知道,只是又少了一个浪费空气的人罢了,还能为地球减负。
陆安然擦嘴的同时自嘲地笑了笑,掀开眼皮瞄他:那你那天出现也不是偶然?
李殷勤抿一口红酒,没回答,另起了个问题:你利用我?
也不算吧。陆安然擦了擦嘴角,露出一个标准的弧度,即便是这样的关系,但随便认的干妹妹还是有点不舒服。
干妹妹?李毅勤若有所思,哦~语调上扬,圈子里确实有人把身边的人叫做干妹妹和干弟弟,掩耳盗铃,其实谁不懂。
那是睦总的问题了,这种事怎么不处理干净,还被你知道了。李毅勤笑了笑,还以为你过来吃饭是给我面子,没想到是被别人伤了。
这话无端端让人不舒服,陆安然放下刀叉,刀尖碰到盘子发出叮一声响,其他客人瞄过来见又是这个乡巴佬,眼底不屑意味加重,陆安然见惯了早就不以为意,慢条斯理说道:我还以为挂了你那么多电话,已经让你明白我给不起李总面子,那天的事一顿饭也差不多了,这么郑重反过来倒是我欠了您不少。
那没问题,下次你请回来就是了。李毅勤身体微微前倾,露出一张桃花般柔和的笑脸,让周围聚拢的眼神主人羞的满脸通红,不好意思低下头去。
不用了,李总去的地方我请不起。
没事,你请得起哪里我去哪里,客随主便。
还是别了,委屈到李总我欠的更多了,这笔账就到此为止吧。正餐上来之后,陆安然重新拿起刀叉,吃的津津有味,完全没有再说话的半点意思,饶是李毅勤三番两次起头都被无声地压制下来,只能陪着慢慢吃。
酒足饭饱之后,陆安然率先站起来,笑的礼貌又绅士:谢谢李总的晚餐,我还有事,就先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