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大哥,还有什么吃的没?来人摆着笑脸走过来,探头探脑看着摊子上的东西,听说韭菜盒盒好吃。说话间,手就已经在篓子里摸了一块韭菜盒盒往嘴里送去,因为是刚出锅的还在沥油,烫的他直哈气。
韭菜的清香水分和着酥脆的表皮,那人脸上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艰难地将嘴里东西咽下去:楚大哥,真好吃,还有吗。说着还要伸手去抓油条,被楚易眼疾手快捏住了手腕。
来人块头大,但只是个花架子,疼的脸色瞬间就变了,咧着嘴埋怨道:楚大哥?你干什么?
谁是你楚大哥,你哪来的,砸场子的?陆安然观察了一会,没看出来楚易对他有什么特殊的,反倒是神情间挺反感的,公事公办说道,油条没了,韭菜盒盒,呶。他指了指篓子,就剩那几个了,你要几个?
你谁呀?
我老板!
来人愣了一瞬,再看向楚易的眼神又变了,张嘴半晌后不屑说道:原来就只是个打工的。说罢掸了掸衣袖,不与为伍似的转头就离开了。
陆安然:这是哪来的傻子?
楚易擦了擦手,手脚利索地给他调了一碗豆腐脑,问道:你不认识他了?
陆安然一脸茫然:我应该认识他吗?
楚易眯眼睛:他是秦智。
好像是有那么一个叫秦智的弟弟,在镇子上上学?陆安然挠了挠脸蛋,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真是男大十八变。他端着饭碗,嗖地拿过油条,回到刚才的位子上大快朵颐,吃的满嘴流油,边吃边想,这人的手艺越来越好了,火候把控的永远那么到位,酥脆可口,舌.头几乎要吞下去。
偶尔才会想到秦智,也只是感慨,不愧是白氏的儿子,这基因,有够强大。
不过看他的样子,好像还不知道村上发生的事情,陆安然勾了勾唇角,也是,白氏疯病虽然巩固了,但依旧躺在床上迷迷瞪瞪,秦风在村子里完全抬不起头,卖孩子的事情他都能做出来谁还敢跟他交好,前段时间又听说白娇怀孕了,只能收拾包袱夹着尾巴灰溜溜去那个小混混家了,这些不管哪一件事,好像都不太适合往出说。
不过早晚都会知道但陆安然没想到,可巧会这么早。
*
快快快,快去叫大夫啊,流血了,这么多血。
抱起来,抱起来啊,李三,你媳妇流血了。
孩子,快快快,都让开。
陆安然将碗筷放到水桶里,抻直了脖子往外看。店里还有个穿着碎花外衫的小姑娘,藏在他的腿上也跟着好奇地四下张望着。
她两只短短的胳膊抱着陆安然,痒的陆安然只想笑,小丫,小心摔了。陆安然摸出来一颗糖果,放在她手心里,拍拍她的肩膀,快回去你爷爷那边。这才没一会,街上就已经乱糟糟的了,这萝卜头出去不到一分钟肯定就不知道被带去哪儿了。
倒是陆安然自己个,趁着楚易在收拾东西,跑出去看热闹。
热闹距离不远,陆安然踩在店门口的石凳子上正好能看见边缘几个人扶着一个穿的青灰色破破烂烂布裙的女人站在路中间,那女人蓬头垢面,深深埋着头看不见脸。
女人似乎很痛苦,手捂着大肚子肩膀都在抽搐,斜斜地挣扎着靠在身边的几个女人身上,身下的衣裙实在太脏了,也看不出来流血了没,陆安然皱眉,有人欺负大肚子?这么坏?
眼神转了一圈,他便找到了愿意,因为大肚子是个坏人,欺负她的人同样,也是个坏人,两相比较,陆安然看热闹更自然了。那人畏畏缩缩站在人群中,不断地用衣袖捂着脸,但却时时刻刻关注着包围圈里那个脏兮兮的女人,视线还时不时地转到女人面前正在骂骂咧咧,面对大家指责声音也更大了的男人身上。
男人身上的粗布褂子倒是比女人更要干净一些,但矮小的身材和猥琐的面容让他像是一块黑漆漆的老鼠屎一般,让人不自觉地就想跟他拉开距离,江夏看了一眼就已经抑制不住胃里有点难受了,幸亏早上吃的不算多。
婊.子,贱.货,我哪有钱给她看大夫?
要不是她下.药,我能娶她吗?要不是能拿回那三两银子,谁认识你是谁呀。
贱.货,身上还有钱吗,别装可怜,快拿出来。
男人肮脏的手在白娇的身上胡乱翻着,嘴里蹦出越来越不堪入目的话语。
李三,孩子可是无辜的,这可是你的孩子。
我的孩子?!这婊.子当时给我下.药了,谁知道这是不是我的孩子。李三一脸厌恶地看着白娇,猥琐地笑了两声,又旁若无人地撕扯着白娇的衣服,似乎在翻找钱财。
这一家子算了算了,还是赶紧送进医馆吧,待会要闹出人命了。
一只温热的手覆盖在他的眼睛上,陆安然转身,楚易像是没发现街上乱子似的:站这么高危险,下来去收拾东西,下午还要回村上。
嗯。陆安然跳下来,回头正好瞄到早从店里出去的秦智,身边还跟着他那几个同学,一行人左顾右盼指指点点也不知道在说什么。
陆安然忽然挣脱开楚易的手,跑进人群里喊了一句:秦智,这不是你姐姐吗,怎么大着肚子在这里被人欺负?喊过之后迅速跑回来,缩进了楚易的怀里。
楚易:无奈又纵容地摸摸头。
一句话犹如热水进了热油,秦智周围的人早都看到了这场闹剧,但读书人自视清高,本来都已经走过去了不成想听到这么一句话,当即露出吃惊的神色,还有一个落在后面的同学,脸上慢慢都是鄙夷和嘲讽,似是和秦智积怨许久。
姐姐?秦智,你认识这个疯同学未竟之话让秦智顿时红了脸,梗着脖子想要反驳,可白娇本来都已经被抽的没了力气,听见这么一个名字,求生欲让她艰难转动着脖子,想要寻求呵护。这一来也让陆安然看清楚了她的全部面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