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阅读确实是很私人化的爱好,也无需为谁而刻意改变。自我不可失去。
爱屋及乌这一点,在爱读书的人面前可能并不成立。
怔怔地看了会儿米黄色纸张上一行行用黑笔写下的书目,程清嘉将笔记本放好在书桌一角,转而打开笔记本电脑,数据线连上相机,开始整理照片。
在凌晨一点多的时候,他把照片发给了裴伴。
他只发了裴伴看到过的那一张,还有她没看过的无数张,那些都是他的私心。
很久之后,裴伴得知他的电脑里有一个文件夹名为公交,里面是数不胜数的各种公交路线的照片,却无从得知在另一个位置,加密且隐藏着另一个文件夹。
程清嘉给它取名为:Beatrice
Beatrice是程清嘉和裴伴共享的秘密之一,虽然很多年之后,很多人都共享了这个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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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程清嘉睡得晚,但规律的生物钟让他在翌日六点半就醒来。
脑子是清醒的,但眼睛是干涩的,太阳穴是酸胀的。
这些都是身体发出的关于缺少睡眠的生理信号。
他单手撑在白色床单上,用一只手的力道将自己整个身体支起来,后背抵着床头板,由于瘦削的原因,脊柱承担了过多的重量。
尚未恢复精神的年轻人低垂着头,整个人像是静置的沙漏一般。只是,他暂停不动的时候,时间却依然保持惯常的流逝速度。
这是关于不可抗力这个概念的最典型的一个例子。
他翻身下床,趿着拖鞋,到落地窗旁,刺啦一声,深灰色的窗帘被用力扯开,呈现于眼前的是一片白茫茫的世界。
过多的白色总是略微刺眼。
程清嘉反射性地眯起眼睛,单手罩在眼前,半遮着视线。
天气不好,也不可能打球。
吃完早饭后,他就被程唯一起拉去院子里扫雪。一项古老的活动。上一次听说这个词汇还是在语文课文里。
此时,雪已经停了,只不过地面上积了厚厚一层,难以想象今天清晨的道路交通状况。
不知是否有公交车和地铁因此停运。
扫得差不多干净了,程清嘉坐到木秋千上暂作休息,程唯紧挨着他坐下,单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道:现在你妈不在,说吧,昨晚到底干啥去了?
程清嘉:
程唯果然看破了。
父子关系不错,程清嘉一直把程唯当作可靠的谈话对象,有时候有困难和疑惑也会主动找程唯问建议或是谈心,于是他也懒得隐瞒,一五一十地全交代了。
裴伴自然也在交代内容之中,只是裴伴在故事里是一个模糊的女孩子形象,不具备名姓。
也许,当时的程清嘉也是迷茫的。
而程唯可以是夜色里亮着的灯塔,指引他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