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不打一架,这事儿过不去。
垂手甩了下险些被扭脱臼的胳膊,京海脱去制服外套扔到一边,握拳弹出钢齿。露在短袖制服T恤外线条刚劲的臂上,血管根根暴于皮表。
空气凝固了一瞬,又在疾速而至的拳风中快速流动了起来
钢齿劲如雄狮猛虎的獠牙,凶狠刺入对方的皮肉!
边骁和京海破坏性极强,几分钟的功夫,走廊玻璃、墙壁上就遍布裂痕。有个技术员正跟屋里做饭呢,冷不丁宿舍墙壁被边骁一拳凿出个碗大的窟窿,吓得一把扔了炒菜铲子。
张星开门一瞅打起来了,急得团团转又喊不住他们,只好给姚芝打电话求助。毕竟,特勤处一队二队队长打架,一般人根本不敢劝。
姚芝刚冲完澡,来不及换衣服裹着浴巾跑到内勤宿舍区。一看那俩悍货快把楼拆了也顾不上其他的,飞身跃起骑到边骁的肩上,大腿一夹小腿一勾,牢牢锁住对方的脖颈和肩膀。
别他妈打了!拆房呐!喝止边骁的同时,她激活光盾指向正欲出拳猛击边骁下巴的京海,失控的斗殴瞬间停止。
边骁气喘吁吁地扛着姚芝,脸夹在两条白花花的大腿之间,满鼻子都是沐浴露的香气。
探头从屋里出来看热闹的内勤们纷纷向他投来艳羡的目光。
京海收起钢齿,反手抹了把被边骁揍得溢出鲜血的嘴角,深呼吸着努力平复心情。一想到从此将要失去雷亚,他整个人都被无尽的空虚感折磨得要发疯。
打架时飙升的肾上腺素暂时将这种负面的情绪屏蔽在大脑之外,可安静下来,又觉得无比压抑。
老娘这澡白洗。收起光盾,姚芝边抱怨边从边骁身上下来站到他们之间,左右看看,问:干嘛啊这是?好端端的打什么架啊?
雷亚辞职了,已经离开了局里。张星解释道,同时尽量不去回忆自己男朋友的脸被大腿夹住的画面,京队问我他的消息,可我不知道他就就急了边骁是怕他伤着我。
辞职?姚芝秀眉皱起不刚求过婚么?咋这么快又分了?
又问:为什么啊?
张星的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一样。直觉告诉他雷亚的离开并非报复京海当年的不告而别,但具体情况为何他真不清楚。况且现在满楼道看热闹的,人多嘴杂,他知道也不能说。
边骁搓着被打出淤青的脸朝张星走过去,堵在门口转头冲京海说:你和雷亚之间的事别把星星搅和进来,他说不知道就是不知道,再敢为难他,老子绝不会手下留情。
京海怒气又起,身形刚一动却被姚芝按住肩膀。
京队,边队说的没错,这是你和雷队之间的私事,弄成这样大家脸上都不好看。她意有所指地冲满墙满窗户的裂缝和窟窿摇摇头,嗤声道:后勤处主管又要发飙了。
跟他说我赔。推开姚芝的胳膊,京海弯腰捡起制服外套,头也不回地走向电梯间。
目送京海消沉的背影逐渐远去,姚芝忽觉露在浴巾之外的皮肤上盯满了灼热的视线。冷眼扫过那些被高耸胸脯和大白腿勾得哈喇子都快滴出来的内勤,突然暴喝一声
看他妈什么看!老娘干/你们白玩!
众人纷纷缩回房间特勤处的女Alpha,惹不起惹不起。
进屋抱起缩在角落里的露露,张星一边安抚她的情绪一边对在冰箱里翻冰袋的边骁说:你别生气,京海也是着急。
边骁撞上冰箱门,把冰袋按在脸上问:雷亚到底为什么辞职?
他张星迟疑了一会,又低下头撸猫。
跟我也不能说?边骁皱了皱眉,听说雷亚辞职他也很吃惊,甚于看到京海在走廊上向雷亚求婚的视频,我以为咱俩之间没有秘密。
张星为难道:又不是我的秘密,我答应他不跟任何人说了。
那你就一点儿不担心他?
怎么不担心,他现在话说一半,张星抿住嘴唇,不满地瞪着边骁,好呀,你居然诈我!
边骁想笑,不留神扯痛了脸上的伤,呲牙咧嘴道:行了你不用说了,我都猜出来了。
啥?
闹出人命了呗,京海不想负责,雷亚一生气就走了。
胡说!京海是那种人嘛?再说他根本不知道雷亚怀孕了!
张星说完立刻捂住嘴操!到底被诈出来了!
边骁轻哼一声,因着脸上有伤,要不这会儿得是副小人得志的嘴脸,这么说,京海就是那个林寰?
张星不情不愿地点了下头。
改头换面顶替另一个身份而活,于边骁所见并非新鲜事:星星,我早就觉得京海这小子不正常了。当初我和他在高级训练营同期受训,诶,说句实在话,以前他真没那么强,我打他仨都白玩。后来他受了重伤,非但没死,还蹭蹭蹭爬到一队队长的位置,我当时就纳闷,这小子难道是他妈摔通了任督二脉,参透绝世武功秘籍了?
被他逗得噗一声笑了出来,张星起身把猫往他怀里一塞:行了别在这放马后炮了,赶紧给露露洗澡去。
斜眼瞧着露露,边骁讨好地冲她笑笑。然而听见洗澡俩字,露露唰地冲他亮出藏在肉垫里的小爪子。
再次回到雷亚的宿舍里里外外仔细搜寻个遍,京海依然没有找到任何指引雷亚去处的线索。
他沮丧地站在空荡荡的房间里,制服外套自指尖颓然滑落。没有任何预兆,仅仅留下一封同步发送给各级主管、遣词用句再公事公办不过的辞职信,十几个小时以前还和他缠绵的爱人就这样离开了。
哦不,喉间重重滚出口浊气,他捂住被边骁那势如猛虎的铁拳捶中的肋侧,脱力地跌坐在地。那是分手炮啊,可惜他当时精/虫上脑,居然没从雷亚反常的柔软和顺从中发现异样!
窒息感缓慢侵蚀着胸腔,随着时间的流逝那份透不过气的压抑愈加凝重。空虚的大脑需要东西来填补,凝视着沙发布艺罩上被露露抓破的地方,他无意识地数起了暴露在破损处的线头数量。
数着数着,他猛然回神,随即凄然眯起酸涩的眼眶。
为什么要离开?我们不是才刚刚正式开始么?况且你明明已经愿意为了我,摘除禁锢了你十年之久的枷锁!
坚毅的脊梁因重压而弯曲,他弓下身,埋首于颤抖的掌中。充斥着不甘与委屈的大脑中,理智之弦犹如紧绷到极致的细线,在一声低沉而嘶哑的困兽之吼中呛然断裂。
不知道当年林寰突然死亡时,雷亚是否也像他这样,无措到失控。
第51章
新欧洲, 二区北部。
高纬度地区入冬早, 才刚十月初已下过两场雪, 骤降的气温便将流浪者们驱赶进林中的废弃小屋。这里并非安全区, 但只要有团火, 有几堵能遮挡寒风的木墙,于他们来说便是温馨的家。
两辆装甲车闯入林海, 宽大的防雪轮胎悍然碾过积雪,将突兀支棱着的树枝和灌木压入肥沃的腐殖土壤。离着散发微弱亮光的木屋大约三公里远的距离,钢铁巨兽戛然而止,迅速从车上下来七个全副武装的雇佣兵。
滴水成冰的低温中, 白雾随着呼吸团团冒出。领头的那个拉下护目镜, 调整视距远远观察了一番木屋内外, 朝手下比划出前进的手势。
没人注意到,隐藏在灌木丛里的探测激光被急促行进的步伐阻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