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谈的众人见另一个当事人出来了,又纷纷围拢上来宸子,结婚了怎么不说一声
贺宸望天喃喃是啊,我也很想知道我到底是什么时候结的婚。
一个晚上,两人迎来送走了一批又一批的食客,食客之间也互相传说着老板新婚的消息,还有食客起哄要求老板新婚打折沾沾喜气,贺宸虽然没答应,但最后结账的时候还是毫无意外地算错了价格,看着食客那明显误会了的眼神,贺宸连解释都懒得说了。
不过多了司不悔这个帮厨的,这一天营业时间里,贺宸的确觉得自己轻松了不少,看着最后清点营业总额时那厚厚一沓票子,他的心情又好转了。
算了,误会就误会吧,反正过两个月大家自然而然都会懂的。
贺宸清点完票子,把钱都锁进了抽屉里,抬头扬声问正在整理桌椅的司不悔司不悔,你要不要吃点东西再睡然后他看到司不悔眼神亮亮地冲自己点了点头。
后厨里还有一点剩下的面疙瘩,贺宸拿青椒并牛柳带着面疙瘩在铁板上翻炒一番,加入盐粒、白砂糖、胡椒粉和少许秘制酱料做了两碗喷香的铁板青椒牛柳面疙瘩,他把其中大的一碗摆到了司不悔面前,笑眯眯地说道虽然说睡前吃这个不太容易消化,但是你运动了一个晚上,就破例允许你尝一尝吧,这可是我独家秘方制作的。
不过本来就无需贺宸多劝,司不悔举起筷子,认认真真地将一整碗面疙瘩吃得干干净净。
这一天躺下之前,贺宸满脑子都是司不悔笨拙地端着菜在客人间穿梭的形象从之前的种种迹象表明,这是个来到这里之前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小少爷,但是来了之后,他的确是老老实实地自己让做什么就做什么,乖巧得像是个刚设定好程序的机器人。思及此,他又开始庆幸这位小少爷只会待两个月,若是再待久一些,他怕自己也会舍不得那么好的劳动力。
贺宸这一觉原本睡得极美,梦中还在香甜地品着一碗芥菜年糕,结果碗才端起来,就听到耳边响起了砰砰砰的撞击声,吓得他把一整碗年糕汤水全都洒到了身上去,一个美梦就此变成了噩梦。在他不耐烦地转了个身之后,那恼人的撞击声并没有消失,甚至还伴随着一声高过一声的神仙救我,贺宸挣扎着从梦中醒来,这才发现确实有人正在拍餐馆的大门。
贺宸打着哈欠翻身下床,去卧室冲了把脸,大声喊着来了来了,匆匆下楼开门去。
门一打开,他就被站在门外的人给吓了一跳这人浑身长满了深深浅浅的小红疙瘩,有些地方甚至已经变肿流脓,呈现出令人恶心的溃烂感,因为刺痒抓挠,小臂和脸上几乎没有一块完好的皮肤,整个人活像是从恐怖电影里跑出来的特效演员。
贺老板,那人见贺宸终于开门了,眼神中流露出狂喜,你那亲戚小哥还在么
何木生这才听出来,站在自己面前的这个高度毁容的人居然是何木生。而就在十多个小时之前,两人在菜市场分别的时候,他全身上下还是健健康康,看不出一点毛病的。
贺宸把人请进门来,给他倒了杯水,扯着嗓子朝楼梯上大吼一声司不悔下来
话音刚落,只见司不悔拎着一把菜刀掀开帘子,穿着一身自己昨天随手扔给他的衣服,从后厨的方向走了出来,眼神中带着些许迷茫娘子,你找我面容还是英俊小哥的面容,但造型恐怖指数高达五颗星。
贺宸看了眼司不悔手里的菜刀你拿着刀在做什么
司不悔道昨天娘子你教了我几种切菜的方法,我早上起来没事做,便练习一下。
何老板敲了这么久的门,你为什么不去给他开门没有睡足八个小时,贺宸现在只感觉脑壳隐隐作痛,连带着对明明在一楼却偏偏不开门的司不悔有了些怨气。
司不悔诚恳地说道这里只住着我和娘子,没有住着神仙。
贺宸又打了个哈欠,想起头天这位小少爷自我介绍的场景你不是说自己是灶王么
昨天已就这个问题和贺宸解释了许多遍了,司不悔终于意识到自家娘子这是在拿自己打趣,便只是给了他一个略委屈的眼神。
眼见这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自顾自地交流了起来,何木生咳嗽一声以示存在感,终于使得两人把目光又投向了他。
司不悔终于注意到了完全毁了容的何木生,他眉头一拧,像昨天一样再次将贺宸护在了身后娘子,你离他远一点。贺宸刚想伸手去捂司不悔的嘴,没想到却是何木生自己接上了话茬是是是,我面带煞气,有将死之兆,贺老板离我远一些是应该的
昨天是我有眼不识泰山,何木生话锋一转,冲司不悔躬身作揖,神仙小哥,你千万要救救我啊
贺宸看何木生面目全非的样子,心里也有点不好受,拍了拍司不悔的手臂,把人拉到一旁,又亲自给何木生倒了一杯水何老板,到底什么情况,你坐下慢慢说。
何木生感激地接过水喝了一口,一五一十地把昨天和两人分别后的事情说了出来。
昨天和两人分别之后,何木生还想着司不悔说的那几句话,憋着闷气提着一大袋子蔬菜回到了自己住的小旅馆,随手把野菜交给了旅馆的前台,交代她让旅馆的老板娘帮着煮了,自己则趁这段时间回到房间里去躺了一会儿。等他醒转过来的时候,却是感觉全身上下奇痒无比,走到浴室里一瞧,这才发现不知何时,他身上居然起了密密麻麻的小红疙瘩。
何木生被这些红疙瘩给吓了一跳,顾不上厨房里的那点野菜,匆匆忙忙蹬上鞋子去了旅馆附近的一间小诊所挂了号。诊所里的大夫用了不少法子依旧瞧不出他究竟是什么毛病,只好建议他去镇上的医院找医术更高明的大夫瞧瞧,于是大晚上的何木生又去挂了乡医院的急诊,大夫里里外外检查了一通,各种仪器都判别不出这到底是什么样的病。
看着病历卡上医生的记录,何木生内心充满了绝望,疼得就差没在地上打滚了。
先生,您是外地来做小生意的吧给记录病历的是个头发花白的老医生,他推了推眼镜问道。
何木生用手背蹭了蹭发痒的小腿,叹了口气道是啊,听说槐城这儿野菜的营养价值特别高,特地过来想进一些回去,没曾想野菜还没买上就变成了这样。
啊老医生一听是外地商人,立刻换上副同情的眼神,先生,那我劝您还是回家去准备准备吧。
准备什么何木生不解地问道。
后事,老医生慢悠悠地说道,从前来这儿准备找些交易营生的外地商人啊,没有一个是活着走出咱们这儿的。
所以现在还敢来的,都是仗着无知而无畏的可怜人呐。老医生摘下眼镜,取过眼镜布擦了擦,又重新架回鼻梁上,镜片的反光掠过何木生的手背,晃得他心发凉。
老医生把病历卡还给了何木生,拍了拍他的肩膀回去吧,只怕是神仙才能救你喽
这一句话像是按下了开关,何木生想起了那个口口声声称自己有将死之兆的英俊小哥,顾不得身上邋遢,急匆匆地告别了老医生,又回到夜街去敲18号的大门。
第8章 滑蛋粥
事情就是这样。何木生忍着疼痛断断续续地说完了自己昨天告别后的经历,用企盼的眼神望向面无表情的司不悔神仙小哥,你救救我吧,我还不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