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早我有课,郑院长的。
两人下楼,在门口碰见抽着烟徘徊的周昙。十月半的深夜,风也开始泛凉了,她只穿件单薄的衬衫,脚底下落着好几个烟蒂。如周昙这样风光的人,私下亦有这样并不风光的时候。
梁芙挺想劝她别等了,话到嘴边又觉得自己多管闲事。
周昙倒毫不在意,咬着烟问他们:回去了?
梁芙说:好学生要早睡早起。
在这儿休息也行,有客房。
好学生没在外面留过宿,害怕着呢。
傅聿城轻笑一声,梁小姐阴阳怪气起来,像个酸不拉几的橘子。
到车上之后,梁芙便又恢复一贯的模样。她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她伸个懒腰,把运动鞋蹬了,踩在副驾驶座的垫子上。傅聿城分心低下头看她一眼,她穿了袜子,阴影里隐约瞧见是挺幼稚的卡通图案。
你看什么呢?
傅聿城收回目光,没看什么。
听说我们学芭蕾的脚都挺丑是吧?
傅聿城坦率承认:好奇是正常的。
让你看可以,你得拿秘密跟我交换。
你想知道什么?
梁芙头往后仰,靠着椅背,认真思索。要说想知道些关于傅聿城的什么,那就太多了。这人摆在明面上的就那几张标签,长得好看,成绩好,人看似随和实则不好接近,没了。单薄得连三流编剧写的配角都不如。
你最大的秘密?
最大的秘密,当然只能和最大的秘密做交换。
梁芙这问题提出来就没打算会得到答案,傅聿城,有人同你说过,你这人有时候挺讨厌吗?
有,还不少。
是吗,都是什么场合?
多数是因为他们发现原来在我这儿占不到他们想要的便宜。
梁芙笑出声,拐弯抹角骂我呢?
我以为挺直接了。
和傅聿城这人相处就像挖矿,要想得见黄金宝石,做矿工的怎能没有十足的耐心。
深夜路上,开好久才能碰见一辆车,梁芙把车窗打开,撑着窗往外看,傅聿城,你看月亮好亮。
梁芙觉得挺知足,这秋夜的晚上很美,已是一个足够好的开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