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缱雪手指勾了一下琴弦,带出些许烦躁音韵:“若我能想通,也不必夜夜难以安枕。所以关于我的身世,师兄当真没有瞒什么吗?”
“这有何可瞒的。”月映野无奈。
那年是无为仙尊过寿,自己与师父路过流花岭时,见一处深谷有云光环绕,便过去查探,却在花丛中捡到了一名小婴儿。婴儿全身都被光芒裹着,正在安静沉睡,透出一股寒玉沁凉,明显是由天地孕出的一根灵骨,魂魄剔透得像最清澈的水。
月映野问他:“妖邪大多为恶,且不说被斩后还能不能转世,即便是能,你可见过哪个大妖在转世时,魂魄能干干净净,不带一丝煞气?若让我说,你前世非但不是妖邪,还极有可能是位正义磊落的降妖者。”
风缱雪看了眼自己的手掌:“不是就不是吧,我也只是闲得无聊,所以忍不住胡思乱想。”
“往后每晚都随师兄去潭边打坐。”月映野道,“好好静一静心。”
风缱雪点头:“好。”
他看起来依旧无精打采,如同地里的霜打小白菜,木逢春脑袋直疼,唯有无声仰天长叹,罢罢罢,过几日还是抽空去趟寒山吧,看看那头的情势,免得小师弟成日里茶饭不思,冷得没有一丝活泛气儿。
月落日升,日落月升。
这晚,谢刃在溪涧边草草洗漱完,看见水中几条白鱼胖呆可爱,便探手去捉。岂料那鱼胖归胖,游得却不慢,掉头就往另一边冲,谢刃丢下手中布巾,踏进水里想追,却有一道金网从天而降,将白鱼兜了起来。
谢刃:“……帝君。”
曜雀帝君看了眼水中正在胡乱扑腾的鱼:“想要?”
谢刃摇头:“不想。”
曜雀帝君挥手撤去金网,白鱼立刻摆着尾巴游远了。
谢刃仍站在水中,裤管衣摆湿了大半。他最近其实一直很老实的,每日除了修习还是修习,就差将“勤恳”二字高高顶在头上。但今晚月色姣姣,人又无聊,不小心便暴露了摸鱼追鸡的本性,搞得满身狼狈,一顿责罚八成是免不了,谢刃舔了舔后牙槽,抬眼偷偷打量着曜雀帝君。
“站在那里不动,是在等本座将你迎出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