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历不知道陆召到底会不会离开,但他希望至少只有他们俩的时候,陆召能过得痛快一点儿。
窗外打起了雷,轰隆隆的,打在陆召的耳膜上,震得他发木。
室内闻得到陆召从外带回来的一丝雨水味儿。陆召突然意识到,从他发情期过去之后,白历的信息素就又一次被他给压了回去,一点巧克力味儿都闻不到。
白历就这么不着痕迹,气气地给他留出空间。白历会说软话安抚陆召,会避开陆召不乐意听的话题,会把陆召逗得发笑。
可白历就是不生气。
明明都知道了陆召的旧婚约,他能一天都不问一句。陆召带着酒气儿回来,他不问他是跟谁吃的饭。
白历给他腾了一大块地儿,有求必应,有问必答,让陆召能最大限度觉得自在。
陆召觉得嗓子里有点儿干涩,他半垂下眼,问道:“你不生气?”
“瞧不起我了不是,”白历显得很随意,“我怎么会因为这事儿跟你生气。”
可真行,陆召心想,这人可太行了。多想得开,连他跟人有过婚约都能想开。
陆召想不明白,那连着踩了两个刹车的自己是傻逼吗?
就这么短短一会儿功夫,陆召的心情起起伏伏。先从急于解释的焦躁不安到解决问题后的松懈,再到这会儿说不清道不明的心情下沉,他没这样过,所以想不清自己是为着什么。
他为着什么跟白历在这儿掰扯,为着什么一天都惦记这点儿破事儿。
看看白大少爷,人家根本不当回事儿。
白历正想说点儿什么,还没开口,就瞧见陆召猛地站起身要走。
“哪儿去?”白历给吓了一跳,坐直身体喊住他。
陆召走了一步停下了,在原地站了几秒,才转过身看白历。
“鲜花,怎么了这是?”白大少爷有点儿摸不着头脑,他感觉到陆召有点喝上头了,“我刚说错话了?”
陆召的嘴动了动,声音很低:“你不生气?”
还是刚才那问题,但语气有点儿怪。白历拍胸脯保证:“真不生气!”
说完就听见陆召笑了一声。
冷飕飕的,笑的白历心里发毛。
陆召说:“你他妈为什么不生气?”
韩渺那种神经粗到跟麻绳拧的一样的人都会生气,你白大少爷凭什么不生气?
“我这……”给白历骂懵了,“什么意思?”
陆召感觉得到自己是真的喝得有点儿多,酒劲儿上来,熏得他头晕脑胀,想不来太多。他就知道白历没生气,他自己倒是心里一阵阵蹿火,一看见白历那张脸,他就想起来这孙子还没跟他说说那个什么小记者是怎么回事儿。
也没跟他说过退出军界时候遇到的恶心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