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王氏也不敢再狡辩了,当然,也是不可能承认了。王氏直接将话题转回了还欠银上头来:“老太太若是不肯信我,我也不敢辩了,清者自清,我的心菩萨知道罢了。但是朝廷催缴欠银的事,怎么又让媳妇顶在前头了?咱们家爵位是大哥袭着,就是这家业将来也是琏儿的。若说这笔欠银,当初是老国公爷画的押,就算父债子偿,也该传到大哥头上。
当年,先大嫂就那样去了,我暂且接管了库房钥匙,但到底是名不正言不顺。如今继大嫂进门也好些年了,这钥匙早该还给大嫂子了。以前是我觉得妯娌之间,相互帮衬些也利于家庭和睦,所以便帮大嫂子分担些。现在想着,这毕竟于礼法不符,我还是将钥匙交给老太太或是大嫂子,才更妥当。”
贾母也被王氏这一番话震惊了,有好处的时候冲在前头,这困难还没真正压下来呢,就想撂挑子走人。
贾母语气也淡了:“你掌管中馈这么多年,于账上总是数的。朝廷若真是催缴欠银,也不至于手忙脚乱。这些年,你掌管中馈也辛苦了,等这一桩大事了了,便把账目交割清楚,将钥匙还给老大家的也使得。”
王氏见贾母脸上有明显的不悦,便心中闪过一丝不安。但是现在就算将大库中的金银铜锡大家伙都变卖了,也凑不齐欠银金额,料理完这一桩再交钥匙,却叫自己哪里去找这笔填窟窿的银子?
于是贾王氏直接站起身来,在贾母面前直挺挺的跪下了:“老太太,咱们家什么情况,您是清楚的?主子奴才上千口的人,一个月光是月钱就得上千两的银子,还有这许多主子奴才的衣食住行,三节两寿各处走礼,这些年总是出多入少,库上一下子哪里能凑出这许多银子。若是户部账上挂的我们老爷,媳妇也是责无旁贷,但这欠银都与我们老爷无关,媳妇于情于理,哪里改大包大揽?老太太就饶了媳妇吧。”
贾母微微抬眸,脸色略缓和了些。她是偏心小儿子,也不是小儿子媳妇能将她做傻子哄的,王氏这样服软,贾母心中略好受了些。“虽然坊间都在传这件事,还拿不准呢,不过是让你先清点准备,就吓成这样。我估摸着缺口不会极大,凑一凑未必就拿不出。你先起来吧。”
王氏点了点头,站了起来,叹道:“左右我尽力罢了。”
贾母疲惫的摆了摆手,打发了王氏,心中对她的不满却越来越多。今生和前世不同,前世随着太子圈禁,贾赦一房前程黯淡,贾母本就偏心,自然顺水推舟越发偏宠二房。今世东宫那位好端端的,长房不是没有指望,若是王氏继续胡作非为,贾母便有心惩治王氏了。
王氏走后,须臾,鸳鸯进来,见贾母单手撑着大阳穴,喊了一声老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