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省事。明明身居高位,温沭偏偏要自己亲自去找去寻,赵攸心中十分后悔,早知如此,就不该让她去,丢自己一人在宫内,凄苦孤独。
她回殿时,赵景恰好醒了,自己在床上翻了个身,抬首就看到赵攸,咧嘴一笑。赵攸走过去抱他起来,刮了刮他的鼻子:你阿娘不要你了。
赵景听不懂,被皇帝这么一亲近后就直接往她怀中栽去,两手拽着她的袖口,咯咯笑了两声。
赵攸想让温沭回来的心情更加激烈了,命人送了一封书信,告诉温沭,小殿下染了风寒。
且看看是她儿子重要还是那些陈年往事吸引她。
****
小镇往西走一个时辰就能看一座茶山,冬日里非采茶的时节,茶山的生意很不好。
酒肆掌柜将人引至茶山前的竹屋里,是一憨厚妇人来接待的,约莫有四十多岁,她腿脚不好,走路一瘸一拐。
任宁将视线落在她跛脚的那条腿上,与温沭低声道:臣觉得像是刀剑所伤。
他是武人,懂得比温沭多,她微微颔首道:我这里没新鲜的茶了,夫人不介意,我就便宜给你。
酒肆掌柜经常来买,这里茶叶便宜,他拿回去做生意很好,小镇上的百姓不懂这些,好糊弄的。
任宁过去与她交涉谈价格,温沭在竹屋里就细细观察。屋内虽小,却也是一尘不染,窗明几净,不过仅仅她一人如何撑得下整座茶山的?
如此一看更觉得可疑,她趁机与酒肆掌柜交谈:我见那位妇人好似不易,一人打理整座茶山?
并非如此,妇人有儿子,出去经商了,不知何时回来,约莫年前就会回来的。掌柜解释。
温沭眉心一动:您可见过那位小公子?
见过、见过,后生俊秀,模样不差,就是家里穷了些。掌柜眼里露出惊艳。
温沭顺口道:如何俊秀,掌柜可能将他容貌画出来?
掌柜地愣了一下,瞬间就以为温沭动了心思,他拍掌一笑:好,我回去就给您画。
这时任宁将茶叶打包好,拎着出来了,回去的路上,温沭分了一些给酒肆掌柜,算作向他道谢。
最初掌柜一味推拒,奈何温沭坚持,他只好收下,笑道:待回去后我画好就给你送去。
温沭在小镇时间耽搁不少,赵攸几次催她回去,她都拒绝了。
掌柜未曾将画像送回来时,皇帝的书信到了,赵景病了。
冬日里本就容易让人不舒服,更何况是婴儿,赵攸在信中写得略微急迫,温沭并未起疑,将小镇上的事交给任宁,若到万不得已的时候将云扬与那妇人都拿下。
她隐隐觉得云扬与那妇人有关系。
****
赵景在福宁殿待了近两月,与皇帝混得很熟,两人时常并排躺在榻上,赵攸给他读奏疏。无论他是否听懂,赵攸一并将解决之法说出来。
两本奏疏一读,赵攸就进入梦乡。
这日她方读完一本,赵景趴在榻上就睡着了,整个裹在毯子里,不忘背对着赵攸。赵攸恼恨地拍了拍他的屁股,吩咐乳娘过来守着。
她去见安时舟,为的是赈灾一事。
冬日大雪,百姓无存粮,饿死不少百姓。安时舟是文人,心存怜悯,祈求陛下开仓放粮救济百姓。冬日里岂是放粮这般简单,还要不少棉被。
如今临安城内棉价疯涨,如果知道朝堂要发棉给百姓,他们肯定哄抬价格,到时朝廷多花几倍的银子。
赵攸知晓奸商无道,准备强制以低价购入,然安时舟觉得不妥,道是有违陛下贤明的名声。
他顽固不化,直言气得赵攸说不出话来,无奈让他去亲自去统计临安城内以及相近州县的棉价。
安时舟知晓自己惹恼皇帝,自己只好冒着大雪挨家挨户地去问,一把老骨头险些被赵攸折腾散了。
等他将价格统计好后,病得不能起身。
今日便是苏韶来送统计的结果,赵攸翻看一眼后,眉眼紧蹙,棉价确实很高。然以真金白银去买,她也心疼。
多事年代,奸商最为赚钱。
她想了想,与苏韶道:阿韶替朕去办一件事。
苏韶领命:臣不辱圣命。
莫要回答得这么快,朕让你去做回恶人,去将几位棉商给朕绑起来,饿上几日再放回去,他们就会知晓如何做。赵攸淡淡吩咐,眼都未眨一下。
苏韶愣了,陛下怎地吩咐她做这种事,岳父都愁得病了,陛下好不懂事。
赵攸见她半晌都不动,不悦道:你不肯?
臣、臣即刻去办。苏韶忙应下来,急急退出崇政殿,回去与她阿爹商量一二。
赵攸挑了挑眉,此事就该苏韶去做,安时舟迂腐就只顾及她的名声,也不想想国库里可有多余的银子去高价买下棉。
偏殿住着赵景,她无事就回去看看,顺带看看可曾醒了,白日里睡多了,晚上就会闹觉。
廊下宫人肃穆而立,见到皇帝来后都噤若寒蝉,想说又不敢说话。
赵攸照常地推门,里面多了一人,赵景咿咿呀呀地攀着那人胳膊想站起来,结果力气太小,一屁股就坐了回去,立刻就撇了撇嘴。
温沭忙抱起他放在自己的膝盖上,摸摸脑袋算作哄慰。
赵攸一见她在榻沿端坐,立即走过去,喜上眉梢:阿沭,你回来了。
陛下道阿景病了,我自然就回来。温沭声音略带冷漠,一眼都未去看赵攸。
闻言,赵攸猛地顿住脚步,眼中带着躲闪。
第118章 一百一十八
温沭不理她孩子心性, 赵景没病就是好事,亦无心计较这些。
赵攸到底是心虚,待宫人捧了茶来后自己先接过,再巴巴地给递过去,她眼中漾着明亮的笑意,温沭看到后哪里还有气。
你喝些茶, 暖人的。
赵攸的声音软软的,冬日里听起来很暖人心,温沭心中便是如此,她接过赵攸手中的茶, 也不去问为何骗她, 只道:楚国之事可算安定?
尚可。赵攸在一旁坐下, 清秀的脸上闪过淡淡的晦涩。
温沭信她也从不去怀疑, 楚国之事不容她去烦, 便细细地将镇上之事说与她听。
赵攸笑吟吟地看着她, 眸中的缱绻情谊毫不遮掩,她对于这些旧事并无太多的执念, 但温沭在意,她就只好跟着去做。
她不知在小镇上的具体情况,单听温沭所言也只可认为云杨与那座茶山有联系罢了, 她握着温沭的手:既然是认识的人,为何还要出来开茶馆, 留在山中采茶不好吗?
她所问的正是温沭不解之地, 温沭回来途中深深去想, 或许云扬在掩藏什么。
赵攸懒得去想这些旧事,直接道:朕让人将云扬悄悄绑来临安城,当年之事便可明白,你是云灼的女儿,他当不会欺骗你。
直接将人绑来?温沭眼中闪过淡淡的阴郁,她总觉得当年的事情不会那么简单。温轶这会遇到她的母亲,而她的外祖母就这么心甘情愿地将女儿送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