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个在地图上找不到地方,墓地所在地更如同一粒沙,落入水中没有踪迹。
那里栽种着一片胡杨树,严冬天气里枯落的张牙舞爪。
石碑上没有姓名。
甚至于生卒年都没有写。
阮文眼底一阵酸胀,觉得有什么东西从心口涌出来。
她摸了下,那是眼泪。
伍功拉扯着徐立全往一边去。
警卫连的连长回头看了眼,小声说道:“她一个人在那里没问题?”
“怎么,你们这点侦查工作都做不好?周围有特.务?”
徐立全:“……”会不会说话?
他只是觉得阮文那情绪有点过于低落,有些担心罢了。
二十多年前离开这基地时,还只是一个嗷嗷待哺的婴孩。
如今呢?
再度归来看到的是野外荒冢。
女人本就心思敏感纤细,他怕阮文钻了牛角尖,最后还不是给自己找罪受?
距离那片小型墓地将近百米,他只能看到阮文坐在那里,连她脸上什么神色都看不清。
阮文盘膝坐下,她带了瓶酒,还是从省城带来的。
早前程佳宁看到了,无意中提了了句惹得贾天山嘴馋,不过阮文没有给他。
她难得的小气。
“我让薛梅姐找了很久,好不容易才买到了一壶女儿红,状元红没找到,姑姑不爱回忆杭州城的生活,也没有埋酒的习惯,您二老就将就点吧。”
她从大衣口袋里拿出了那张结婚证,里面还夹带着一家三口的照片。
“这是谢蓟生,您见过的对吧?那时候没想到这个年轻人会是您女婿对不对?”阮文笑了起来,指着照片上的小娃娃,“这是元元,像不像阮文小时候?”
墓碑上没有字,光滑的石头上没有沟壑让那只小蚂蚁纵横,它爬了没多高就是跌落下来。
这是一个十分倔强的蚂蚁,掉下来爬上去,周而复始的不知疲倦。
“对不起,我很抱歉。”在这无名墓碑前,一切都无处遁形,让阮文有一种鸠占鹊巢的愧疚感。
属于那个阮文的一切都被她所继承,尽管她从来没有愧对这个身份。
“我会尽最大的努力,去守护你们当初竭力守护的这片土地。”阮文撑着身体站起来,“下次有机会再来看你们。”
她对这那墓碑鞠躬,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
徐立全驱车四百里送阮文去了另一个火车站,毕竟那里还能找到住处。
作为司机,其实他不需要下车,但是一想到下次再见渺渺无期,他推开车门,“送你个小玩意儿。”
阮文有些好奇,等看到那是一个镶嵌着宝石的匕首时,她有些错愕。
徐立全指了指她的大衣口袋,“女同志在外面,记得保护好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