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黑色,带着乌鸦面具,灰扑扑的。
安如许默默地移开了视线,他无光黑暗的眸子垂下:“我说,好。”
面前的人更开心了,是对他的回应开心,她在期待着他的回应。
安如许想到这儿,不知为何,突然手指蜷缩了一下。
吃饭的时候,千枢一直很开心,她每吃一口,就要用那双会发光的眼睛看他。
安如许僵硬地坐在一边,手指蜷缩又张开,蜷缩又张开。
他来到的第二天,要出去做任务。
临走时,千枢依依不舍地望着他:“真的要走吗?”
她是在舍不得他。
安如许和她对视了一眼,飞快地转了过去:“嗯。”
千枢难过坏了,好不容易有个人和她说话,现在又要走了,她语气失落极了,垂着头蔫蔫的:“那你还会回来吗?”
安如许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他对她有问有答:“会回来。”
“什么时候回来?”
“不知道。”
真奇妙啊,竟然会有人问他什么时候回来,她竟然在期待着他回来。
那天出去,他心不在焉,满脑子都是那双眼睛,像是会说话一样,在问他什么时候回去。
“唔。”
作为一个死士,走神的下场就是可能会死,他被砍了一刀,在腹部。
周围和他同样是死士,可以勉强被叫做“同伴”的人,没有一个人看他一眼,他们只沉默地厮杀着,对周围倒下去的“同伴”毫无反应。
安如许又想到了那双眼睛,他像是突然有了力气,拼着命厮杀,那天,他回去了,只不过回的很晚。
带着一身伤,像是个小可怜,狼狈极了。
他以为自己回去后她已经睡了,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回来。
可直到到了门口,他看着还亮着的房间,脚下竟然迈不动一步。
他推开门,她坐在椅子上睡着了,头一点一点的,似乎是听到了声音,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
“你回来了?”
他感受到自己的心在跳动,从未有过的快。
他静静地看着她打哈欠,轻轻道:“嗯,我回来了。”
他往前走了两步。
她这才闻到了血腥气,眼睛里还带着水汽,却直直地看向他:“你受伤了?”
她看着他身上的血,脸猛地苍白。
她似乎从没看到过如此血腥的场面,吓得团团转:“那怎么办,肯定很疼吧?你怎么不去看大夫啊?这怎么办,有药吗?只能我给你包扎一下了。”
千枢吓得手忙脚乱,也找不到可以擦血的东西,她胡乱从怀里拿了块帕子,轻轻地擦上去,眼里都是心疼和询问:“痛吗?”
安如许垂着头看她:“不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