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越想,越觉得自己骗时不凡这件事很不值当。
早知道做他好兄弟要跟他一起写检讨还被迫被打架,他绝对不会撒那个谎。
时不凡发现他一直看着自己,于是也抬眼看过来:你时哥是不是特帅?
这人怎么能这么自恋?甄元白懵了一下:是,是挺帅。
时不凡眯眼,看傻了?怎么不动?
甄元白只好低下头,心里却有些古怪,怎么时不凡说起话来那么油腻呢?
他捏着笔老半天,最终也只写了检讨书三个大字,时不凡洋洋洒洒很快写满了一整张纸,懒洋洋的朝他看过来,道:怎么,不会写?
嗯甄元白难过道:我不知道我哪里做错了。
哪里做错了呢,他分明什么也没做,搞事的是林坤,打架的是时不凡,他是被欺负的那个啊,既没有还嘴也没有动手怎么还得写检讨呢?
时不凡托腮看着他,手指勾了勾:拿来,我给你写。
咱俩字不一样。
那我写了你来抄?时不凡从一边儿抽了一张纸,甄元白立刻盯着他的笔尖。
笔尖沙沙,一行字很快跃然纸上:
我检讨,我不该这么聪明,不该学习成绩那么好。我不该不阻止各班老师拿我的作文当范本,不该让各班老师肆意宣扬我有多么聪明成绩有多么好,我最大的不该就是不该进考入这所学校,不该允许学校用我的名字招揽新生。
如果不是因为我太优秀,成绩太好,又怎么会被人故意针对,故意喊外号,又怎么会无端端卷入这场莫名其妙的是非之中?
他一边写,甄元白一边伸着头看,一边忍不住笑了起来,时不凡抬眼看他,挑了挑眉,道:怎么样,现在知道怎么写了?
甄元白脸皮微微发烫,道:太不要脸了,我这样写老师会觉得我在挑衅的。
时不凡想了想,问道:那你除了这些,还有别的错吗?
甄元白跟他对视了一眼,咬了咬嘴唇,慢慢摇了摇头。
时不凡把自己写好的检讨书推过来,道:照着抄。
甄元白迟疑的拿起笔,却见时不凡开始到处翻找,他问:你干什么?
找杯子,渴了。
他翻办公室活像在翻自己家,甄元白下意识偷偷朝窗户看帮他放风,季艳萍并没有非要守着他俩写,只是走的时候把门给带上了。
这厢时不凡终于找到了一次性杯子,从饮水机里接了两杯温开水,放在了他跟前,道:怎么你抄还那么慢?
甄元白还是很羞耻:我觉得这么写不太好。
时不凡顶了顶腮帮,皱眉道:你要不写我就走了,你自己在这儿慢慢想去。
甄元白慌了。
他一个人在老师办公室里写检讨也太丢人了点儿!
他又看了一眼时不凡写好的草稿,闷头开始抄,抄了几十个字之后,忽然又忍不住笑,心里渐渐有种恶作剧版的快乐,他偷偷去看时不凡,后者嘴角勾了勾,抬下巴示意他快点儿。
忍着笑抄完,时不凡伸手把两人的检讨压在了季艳萍办公桌的杯子下面,道:走吧。
老师还没回来呢
那你自己留着吧,我走了。
时不凡拉开门走出去,甄元白又一个人在椅子上坐了一会儿,左右瞅瞅只有自己,经过一番心理挣扎之后,也急忙站起来跑了出去。
时,时不凡?外面没有对方的影子,甄元白又有点慌,他没做过这种事,一个人总觉得有点害怕,正想着要不还回老师办公室里去,一侧拐角的时不凡突然露出了半边脸:这儿呢。
甄元白松了口气,道:那,我们现在,是回家吗?
你想回家?得到他的肯定回答后,时不凡道:那行,送你回家。
我们这样走了真的没问题吗?
他问题一直重复,时不凡难得居然还挺有耐心:没问题。
甄元白回教室拿了书包,做贼心虚的跟着他下楼,拐角的时候突然看到季艳萍从下面上来,时不凡面不改色,甄元白却结结实实打了个激灵,一手心儿的冷汗。
季艳萍正好也看到了他们,问:检讨写好了。
嗯。时不凡回应,道:压你杯子底下了。
甄元白缩在他身后,季艳萍有心想问什么,又有点儿不忍心。
原本这事儿甄元白就是无辜的,之所以让他也写检讨其实是林坤班主任的要求,季艳萍决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道:行,回去吧,路上小心点儿。
老师再见。
这么有礼貌的话自然是甄元白说的,季艳萍走上去,又皱了皱眉。虽然说时不凡帮甄元白出头在她看来也算好事儿,可她又有点担心,万一甄元白被时不凡带坏了怎么办。
现在高中生骑电动车上学的很多,时不凡下了楼直接问他:你车子在哪?
甄元白还在想老师看到那封检讨书会怎么想,随口道:没骑。
时不凡挑了挑眉:怎么不骑?
会被人弄坏。
甄元白上学校是不敢骑车的,因为初中的时候他车子被弄坏好几次,甄元白这个性子,也没跟师长告过状,大部分情况下都是自己拿零花默默修了,后来干脆就彻底不骑了,反正他爸妈新买的房子距离学校也不远,公交车最多半小时。
时不凡不高兴了:谁给你弄坏的?今儿那个林坤?
不是。甄元白害怕他又去打人,忙摆手道:我也不知道是谁,就以前弄坏的,我现在都好久不骑了。
时不凡越发觉得不高兴了,他带着甄元白朝公交站台走,道:以后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谁都不要怕,知道吗?
甄元白这辈子还没被人罩过,心脏扑通扑通的,因为这一份偷来的兄弟情,有点儿感动。
他俩出校门的时候,门外正好过去了一辆公交车。干等着也是等着,他喊住时不凡:我给你买奶茶喝吧。
时不凡看他一眼,道:想喝?
嗯。
他们来到了校门对面的奶茶店,甄元白开口:奶绿少糖,你喝什么?
跟你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