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是有点烫。”薛放手背贴上他脖子,还在担心。
缪寻回避问题,扫视了一圈房间,在薛放的调控下,一切超出这个房间的声音都是细小模糊的背景音,只要他不凝神去听,就不会听到楼下病人的咳嗽或呻吟。
“这还是我第一次住医院。”说起来,他好像贡献了不少第一次给薛放,一无所有的他也只能给这些虚无的东西。
“肯定也是最后一次。”
薛放笃定的话刚落音,护士就过来赶人了。“快到0点了,麻烦家属早点回去吧,明天再来。”
“可我晚上冷了怎么办?精神不好的哨兵肯定会感觉失常,忽冷忽热的。”缪寻给护士小姐姐打的一行字近乎撒娇。
见惯了风雨的护士指指他床头的室内调温按钮:“空调温度随您调。”
“那我要是想吃向导素呢?”小野猫开始有理取闹。
护士姐姐不为所动:“按铃,不论多晚都有人给你送。”
薛放忍不住揉揉他的脑袋,转头对护士说:“请别介意,我马上就离开。”
他脱下灰色双面羊绒长外套,整齐叠一道,竖着放在床的边缘,既当毛毯,又能充当短暂的信息素散播器,生理保暖和精神安抚两不误。
缪寻用手掌按了按它,垂着头,似乎不太高兴。
在关门之前,薛放听到一声轻微又生涩的“晚安”。他脚步骤停,向后退了一步,对蜷缩在黑暗里的小家猫温柔说:“晚安,缪缪。”
向导走了。缪寻在床上翻了个身,抱住那件柔软的羊绒外套。除了羊毛特有的烘燥,就是干净的海盐信息素味。他缩进里面,脸和鼻子都埋进去,小口呼吸,觉着头昏的症状稍微减轻了点。
这人没穿外套走,半路会不会冻着?
缪寻跳下床,急忙跑到窗边看。窗外是医院60层大平台上的空中庭院,前往停机坪的必经之路。这会是半夜,种着绿植的院子里除了路灯,几乎没有人烟。
但有个人站在那儿,在灯下,影子被拉得幽长孤寥,缪寻望见他,他也正好抬头和缪寻对视。
他清浅地笑了下。
缪寻扒住窗沿的指头摁紧,心里很不是滋味。
空中庭院四处透风,绿裟椤被穿庭风吹得沙沙作响,地上的纸屑飞转刮走,仿佛全世界都想逃离,只有他的向导在那岿然不动,着一件单衣,依旧秀挺。
原来自己并不是一无所有。
他还有……
缪寻着急地招招手,薛放就走到楼下。隔着9层楼,27米的垂直距离,灵魂绑定链接毫无障碍地传递着意识火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