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阿桂不一样。
她心疼得再也顾不上保持什么距离,扯着方喻同的衣角左看右瞧,咬着唇瓣说道:“怎地燎出来这么多道口子?等回了家我给你缝起来,再绣几条云纹上去,应当瞧不出什么来,真是可惜,你才穿了一回而已。”
“说明老天爷都不让我穿这样的衣裳,只能穿阿姐做的。”方喻同没皮没脸的,什么事都往老天爷身上推。
阿桂啐他一口,拍拍他衣裳上沾着的爆竹灰,“不许瞎说,这衣裳难道不比我做的好?”
“阿姐做的衣裳才好。”方喻同肯定回答。
两人正说着话,那边姜淑鹞也教训完了姜鸿斌,又拉着他过来给阿桂还有方喻同道歉。
夜色里,阿桂面庞朦胧而柔和,像是一场温柔的雾,嗓音舒泰,“没事,你也不是故意的,大家都没伤着就行。”
姜鸿斌连连点头,一脸“这是什么仙女”的痴痴望着阿桂。
方喻同脸色微愠地走到阿桂身前,挡住了姜鸿斌的视线,然后面色淡淡地说道:“但是我这衣裳,你总得赔吧?”
“赔,我赔!”姜鸿斌糊里糊涂的,将整个钱袋子都一并给了方喻同。
又伸着脑袋,想再多看阿桂几眼。
可是方喻同却收了银袋子,便揽着阿桂走了。
只留个后脑勺给他看。
姜鸿斌呆呆望着。
仙女真好看,背影都是那般叫人魂牵梦萦呐。
......
过完年,开春也就快了。
春三月就要在京城举办会试,而嘉宁城距离京城甚远,即便是车马也要走上大半个月。
于是等过完元宵,就要筹备着上京的各项事宜。
主要是凑好盘缠、联系车马以及收拾细软行囊。
这些虽繁琐,但也不是什么难事。
只是阿桂心里横了一道事儿,在方喻同出发的数日前,就缠得她夜里总睡不好。
才一两日,眼下就有了淡淡一圈青黑。
因她肌肤细腻白嫩,所以就愈发明显。
方喻同很快就察觉了她的不对,而后一语道破了她心中所想。
“阿姐,你可是想和我一块上京?”
阿桂抬起剪水双眸,长睫轻颤,却不知该如何应声。
方喻同也不着急,小口啜着茶,等着她酝酿好了情绪再说话。
阿桂沉默许久,直到手里捧着的茶渐渐凉下来,才开口轻声道:“我爹,在京城。”
这是她从来没有说起过的事。
方喻同也有些诧异地看着抬起眼,他没想到,她的爹还活着?
阿桂深吸一口气,又吐出来。
暮冬的空气湿润寒凉,很快口中呼出的气便凝成了白茫茫的水雾,将她柔和温软的眉眼氤氲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