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毅道,“今咸阳之事,闹得这出以假乱真的预言……可见六国旧贵,仍有不臣之心。陛下当日制书,召六国王室勋贵聚居咸阳,却也有人阳奉阴违,携家眷远逃。日前逢沛县之民,言说旧贵占田扰民,逃避田税率。陛下,臣以为此事应该尽早处理。”
嬴政冷道,“朕对他们,还是太客气了。帝国硕鼠,食我米粟,危我社稷,不知悔改……哼。”
赵高道,“臣以为,应当立刻拘捕太傅孔鲋,褫太傅一职,解散博士学,搜捕天下六国余孽,将反秦势力一网打尽!”
扶苏闻言,当即眉间一皱,“陛下不可!”
嬴政不言。
“儿臣妄言。秦统一天下,已有五年。如今六国即便有心复国,亦然无力。今世已无六国,只有我大秦。普天之下,皆是秦地,秦民。儿臣以为,我等应一视同仁,对待大秦子民,不应还抱有旧地之见。民经战火多年,都已疲乏,此时应当以抚恤宽待为主。百年以来,儒家被称为礼义之家,教化民众,使之归心于秦,此事离不开儒家。中车令所言,恕扶苏不能苟同。”
赵高面色阴冷下来,道,“大秦典律早已言明,有敢乱者五刑俱全。面对六国余孽,绝不可手软,长公子此言,未免太过迂腐!”
蒙毅:“已为秦民,中车令又如何还分秦与六国。”
赵高道,“秦只承认承认大秦之民,纨绔宵小魑魅魍魉不配为秦之子民!”
嬴政摆手,制止了二人争论。
大殿一时静默。
李斯已观察嬴政许久,这才开口,“陛下,臣以为,今天下一统,却依旧有人妄图复辟诸侯,妄图重立旧国,伤我秦之大志,此皆因国之思想杂乱,致使某些不轨之徒以学术为名,妄议朝政。臣曾听闻,一箸折易,十箸折难。君民一心,天下稳定之根基也。人心若异,大秦如何成为一个强大的帝国?”
“今陛下奉行法治,却常有他人异议。诸子不能察法之精妙,不能同行律法之约束,正因春秋思想纷杂,各以自家学说为道,藐视大秦律法。臣以为,今之急要,应是收缴民间除医药农学之外的百家之书,使民之思,尽归于我大秦教化之下。陛下,此臣诚谏,望陛下察纳。”
李斯平素不常开口,一旦开口,必然深思熟虑,有理有据,切中要害,并且,切合嬴政之意。他人还未开口,嬴政已经下定决心,“准!”
扶苏上前一步,还要再说,嬴政摆了摆手,“今日到此为止,都下去吧。”
“父皇!”
嬴政却已从皇座离开,进了后宫。
扶苏抬脚正要追去,蒙毅拉住他的袖子,制止了他,“长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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