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为说完这些她就该走了,然而实际上,对方又坐回了他床前的凳子,拿起方才未看完的通鉴看了起来,神色间转换的极其自然,仿佛方才没有对他冷声说话似的。
林寻声后背仍有疼痛,间或传来,他不愿在黎挽面前示弱,便刻意坐了起来,挺直脊背。
只想着若不压到,便会好些了。
却不知,那后背磨伤的地方,早已出了一层薄薄的血,印在他单薄雪白的亵衣上。
大半被长而黑的青丝遮住,却还有小半露出,仍被抬头揉了揉脖颈的黎挽看见。
黎挽呼吸一窒,眼睛蓦地睁大,快步走上前撩开林寻声浓密漆黑的头发,待看到一层浅淡血迹时,瞳孔紧缩:“你这是怎么回事?!不是让太医来看了吗,为什么血还没止住?!”
林寻声比她还要窒息,听听这说的是什么话,没见过哪个女子愿意叫自己的夫郎给别个女人看身体的,她倒是大方。
想到对方平日里对自己隐忍不耐又嫌弃的模样,他又自嘲似的笑了笑,也许她从来没当我是夫郎吧,不过正好,我也不当她是妻主。
“太医留了药,只是竹儿恰好不在,还没上罢了。”
他本以为是竹儿擅离职守,还想着等他回来必定要罚一个月月钱,可等皇上到了才知,原来竟是请皇上去了。
这伤口一开始便疼的厉害,皇上进来时最疼,他早可以开口赶人,好为自己上药,却也不知道为何,心里极不愿意对这人说出什么赶人的话,宁愿叫自己疼着,现下见黎挽发现了,才不情不愿的与她说出这句话。
“你便没有其他奴才可使吗?”
黎挽有些生气,这人竟对自己的身子如此不看重!
出了这么多血尚且不叫疼,方才只喝那几口药却直说苦,莫非是专程来骗她的?
“臣侍不习惯叫别的奴才上药。”
林寻声颇有些不自在地扭头说。
竹儿是自幼照顾他的,他早已习惯,可别人却是不能的。
“小钊子,把君后的贴身宫侍,那个名唤竹儿的叫来。”黎挽低声吩咐。
“是。”
小钊子在门外应声,脚步声越来越远,想来是叫人去了。
不过一会儿,竹儿便颤颤巍巍出现在他们面前。
他尚且不知自己犯了何错,只能求助的看向林寻声。
林寻声抿着唇,双眼放空了,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黎挽将手中太医留下的药递过去,脸色早已恢复平日里的冷静,只说:“为君后上药。”
“是是,奴这就为君后上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