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熙谕怔住了,似乎不可置信地碰了碰刚才隆起包块的地方,过了很久才回过神,在陆云娇额头印下一吻,还不免被她挠了一爪子,嫌他扰了清梦。
进了腊月,出了年关,又到初春。
陆云娇嗜睡了小半年,到了春天终于有了精神,想要打猎。然而这时候她心有余力不足,只能在柴熙谕的搀扶下,每天在王府里四处转悠。
池塘生春草,园柳变鸣禽。王府中一派春意盎然,陆云娇走累了,就坐在亭中,抚着小腹,问柴熙谕道:“到底取什么名,想好了没?”
宗室子嗣有字辈,柴熙谕当初回汴京认亲后,也得按规矩改名。可是他如今在临安,根本不想用字辈,还为此和皇帝在书信里吵了一架。听说要不是皇后劝着,皇帝甚至还想亲自驾临临安教训柴熙谕。
父子俩在这事上执拗得相当一致,最后还是陆云娇从中调和。不过一个字辈,她无所谓,反正孩子养在他们身边,汴京管不着。
熙字辈下一代是长字辈,按理说很好取名,但柴熙谕从《诗》翻到《尔雅》,怎么都不满意,这两天更是翻得眼圈都变黑了。
柴熙谕正在给她按摩小腿,闻声答道:“不如就叫长思吧。”
陆云娇打趣他:“你还觉得这辈子思得不够多?”
她自认为算聪明人,然而在柴熙谕面前,她就跟白纸似的。
柴熙谕笑了笑:“长相思兮长相忆,短相思兮无穷极。大的这个就叫长思,以后有小的,就叫长忆。”
原来此思非彼思。
陆云娇一怔,摇了摇头,“你真是……”
柴熙谕起身抱着她,低吟道:“入我相思门,知我相思苦……”
终他一生,他再也不想品尝相思的滋味,只想与她长相厮守,永不分离。
陆云娇按着他的唇,“以后不会了。”
历经诸多波折,好不容易走到一起,再也没有什么能将他们分开。
三月中旬,绿油油的春雨落遍江南时,陆云娇的肚子终于有了动静。
请来的稳婆更是身经百战,丝毫不慌。而陆云娇自幼习武,生产过程十分顺利。只有柴熙谕在门外白了脸,听见里面的痛呼,看见一盆盆血水端出来,恨不得冲进去以身替之。
痛声断断续续的,柴熙谕的心也跟着跳。等到没声音时,他心中一沉,下意识往里冲去,恰与抱着孩子出来的稳婆撞个正着。
亏得稳婆手稳,没撞着孩子,见是柴熙谕,赶紧道喜:“恭喜殿下贺喜殿下,是个小世子,长得可好了……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