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雪摇着尾巴在脚边转悠,陆云娇揉揉它,问霁月:“殿下呢?”
霁月放下茶水,笑容不变:“殿下上朝去了,让王妃先动身去金陵。等到殿下平定了吴国,就会来金陵与您相聚。”
陆云娇觉得这不是他上朝的时辰,“你和殿下商量好一起骗我?”
霁月讶然,“王妃何出此言?殿下为何要骗您?”
陆云娇心一横。
管不了那么多了!
万一再拖下去,他反悔了怎么办!
房里已经被兰露柳风收拾过了,物件没剩多少,但她还是回去把屋里扒了个遍。可是整理到最后,除了金银细软和一条狗,什么都不想带走。
只是翻到妆台,看见龙蕊簪时,手稍稍停顿了一下。
这是他送的生辰贺礼,要不要带上?
她看了一会儿,还是轻轻地把龙蕊簪放回去。
陆云娇特意选了件简单明快的衣裙,霁月伺候她穿戴齐整。去大门前一看,兰露柳风正等在车马边。每个侍从脸上都稀松平常,仿佛只是送她出去远游散心。
她想到了在临安的快活日子,便情不自禁地放缓了脚步,慢慢走上前,生怕这是又一个梦境。
“王妃!”
“郡主!”
兰露柳风一人一声唤,陆云娇回神,渐渐定下心来。
她不只是建安王妃,她还是昭阳郡主。
她能离开了!
飞雪撒了欢地往外跑,陆云娇的脚步比它还欢快。
她忍不住笑着问飞雪:“是不是很高兴?”
“汪!”飞雪高兴得差点扑到她身上。
柳风搀扶她上了马车,车马嘶鸣着即刻启程,驶出了建安王府。
陆云娇忍不住挑开帘子,看向身后。
日光刺破了云雾,清凌凌地落在地面,照得建安王府的牌匾熠熠生辉。匾额上的字迹银钩铁划,仿佛昭示着主人强横坚硬的性情。
这是他精心准备、以深情编织的牢笼。
如今这个牢笼敞开了一个口子,她终于要从这里飞出去了。
兰露柳风也随她上了车,兰露终于想起什么,拿出了一个长木匣。
“这是殿下要我转交给郡主的,说是一定要亲手交到郡主手上。”
这般郑重其事,让陆云娇十分好奇。
长木匣打开一看,是一柄剑,再看又有些眼熟,和他的佩剑一个模子刻出来似的,却比他的更小巧玲珑。
刚成婚时她还能练练剑法,被他圈得越来越紧时,这剑就再也没见过了,没想到竟然出现在这里。
陆云娇怔忪着,忽然掀开帘子,回头看了一眼。
门檐下的灯笼尚未熄灭,在灰蒙蒙的天光下招摇。似乎有人立在灯笼下,静静地注视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