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恩愣了下,似乎没有想到玛尔斯会做出这样的假设。他下意识在脑中回想,其实很早之前,在他继承爵位的那天,玛尔斯皇子也是陪同卡瑞娜女王一起坐在圣哥林教堂的玫瑰窗下观礼的。
他忘记两人的目光是否有过交集,但他很确定当时的自己没有能引起皇子殿下特别的注意。
是啊,要是早点遇见您就好,您也一定会好心地收留我的。希恩微微笑了笑。
真是这样,你恐怕就无法认识那个叫墨墨的少年了。
玛尔斯缓缓说,还记得我们一上次起去的高级魔法师测评吗?那名十五岁的「高级魔法师」评定者就叫墨墨。
您是说墨墨?希恩有些震惊。
我记得很清楚。因为这个名字听起来真的很奇怪?
玛尔斯拨弄了下额前的银发,不知道他的父母是怎么考虑的。
都城的路也没比乡下好平坦多少,真是快把人颠吐了。我再也不要坐马车了。
墨墨坐在学院路边的长椅上,双手撑着脑袋,脸色难看。
他坐马车会头眩目昏,但他真的拒绝不了希恩哥哥专门为自己雇马车的心意,所以现在只能坐在这儿抱着脑袋吹冷风。
要是哥哥在就好,他肯定会很心疼我。墨墨内心有点发酸,第一次坐马车是九岁的时候,他失去了母亲,跟着商队从南方布莱城的坐到赛奇镇,一路上哭了睡,吃了吐,整整半个月才被送到了目的地。
第二次坐马车就是最近来都城的时候,也是哭了睡,吃了吐,只不过这次吃了吐的是他,哭了睡的变成了雷莎娜。
他人生中坐马车的经历屈指可数,不过恰巧每次都会给他留下不太美好的记忆。
胃好难过。墨墨忽然有点委屈,内心生出了无处可去的悲凉感。
希恩哥哥跟着闪闪发光的皇子殿下不知道去哪里了,而雷娜莎那家伙肯定和卢在驿馆打情骂俏,全世界就剩他多余的一个,孤独地坐在陌生的学院里,没人在意。
我不会哭得,我才不是可怜虫。墨墨坑着脑袋,手伸进自己亚麻色的头发里,将快要涌出来的眼泪水给硬憋回眼眶里,不想被路过的人瞧见丢脸。
这时一双全修饰马刺的黑色长靴停在了他的视野里。
墨墨怔住了,有些不知所措地抬起头。他的面前站着一个高个男人,从上到下被一条不起眼的灰色长袍包裹着,整个人身上透着股与季节不符的凉气。
奇奇怪怪的男人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的脸看,墨墨瞧见了对方腮帮下大片的紫褐色瘢痕,不由哆嗦地了一下,起身想走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