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可以跨过恩义两个字。哪怕那是编造出的假象。
魔宗掌教终究会变成清字大阵的传人。
他的小徒弟,终究会死在清字大阵传人的手里。
云清一步一步行走在积水里,雨水不停冲刷他身上的血水,却怎么也冲不干净,他忍不住弯下腰,猛地捂住了嘴。
血水不断从指缝里流淌下来,他一步一步扶着柱子往回走,再也没有回头。
直到走到长廊拐角的时候,身后再也听不到半点动静,他才缓缓站直身子,用自己才能听见的声音道:“只要我还活着,他就永远自由。”
柔软宣纸上字迹鲜红,渐渐被雨水打湿。
苏蕴看着冰凉的镜面,很久都没有说话。稀薄的灵气从镜面上聚拢,像是薄薄的烟雾,似假还真。
司天玄浑身冰凉地看着平息下来的镜面,手指藏在衣袖下微微颤抖,他的喉咙像是被铁砂打磨过一般,变得极为沙哑,过了许久才挤出几个字,“苏蕴……我们好像……搞错了一件事。”
苏蕴脸色有些疲惫,或许因为经历了一场极为剧烈的心理斗争,他的声音也有些苍白,“你替他算过命。”
“那道卦象里,他的命数和李长空一模一样,不可能有错……”说到不可能三个字的时候,司天玄的声音猛地低了下去。
苏蕴抬起手里的长剑,来回反复打量了一眼,在某一瞬间,他的眼神里带上一丝惘然。
“我曾经见过那把刀。”他顿了一会儿,最终只说出了几个字。
当年他在上京见过那把刀,从此再也没有忘记那把刀的风骨,那时候他才八岁,在汹涌的人潮里一回头,就看见比武高台上的那道光。
苏蕴翻来覆去看着手里的剑,慢慢地,那丝惘然的神情消失不见。
“命数么?”他看着自己的长剑,忍不住低声笑了出来,“司天玄,这就是命数?”
猛然间,他一把拽起司天玄的手臂,在深林里几个起落,远远地消失在群山之中。
司天玄大惊回头道:“苏蕴,我虽不明白他为何要找教谕报仇,然而其中必有蹊跷,倘若教谕当年真的杀了李长空,如此师门相杀恩义两绝,当年黑森林里的魔宗掌教……”
说到魔宗掌教四个字,他猛地想到一件事,头脑瞬间空白一片,冷汗顺着脊背直淌。
苏蕴脚步不停,在风里疾掠,声音却是淡淡的,“魔宗掌教?自然是我那小师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