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清的脚步顿了顿,头也不回地走了。
大青山里在下雪的时候,血瀚海的风雪变得更加猛而烈。
风一吹,雪直接在半空冻成冰,往脸上招呼的时候,生疼。
穿着白色小羊皮靴的姑娘急匆匆冲出帐篷,她背着一个足有一人高的长弓,一路疾跑出百多米,才滑停在了血色的冰原上。
断臂的男人看见她,极为恭敬地将左手持于胸前,道:“伊格。”
安多一把摘下帽子,脸颊因为跑太快而有些发红,她看着眼前的男人,颇有些恼怒道:“仓木决!我告诉过你,不要擅自派人追杀他!哥哥的仇自然有我替他报,你私自派人寻仇,圣教子民的性命不是用来这样糟蹋的!”
她满头卷发在后背被吹得不停起伏,像是黑色的浪花,看着男人断掉的右臂,她指了指东方道:“苏蕴为了他的小师弟,千里迢迢赶往血瀚海砍你一条手臂,你接二连三派出杀手,是想死在他的手里吗!”
男人弯腰低头,恭恭敬敬道:“伊格,苏蕴不会再来了。他从不会插手圣教复仇一事,只不过冤有头债有主,他上次是为八十三个平民要个说法。”
安多绿色的眼睛眨了眨,她一把拔起后背长弓砸在雪地上,“不要派人去了,我亲自去。”
她看着眼前的男人,一字一顿道:“你说得没错,冤有头债有主,我圣教子民的性命,不该用来替哥哥复仇。只要我还活着,就不能让他们为了哥哥的私仇送死。”
男人往后退了几步,单膝跪在雪地上,恭声道:“伊格,您此去青城山,除了他,谁都不能动。”他仰起头来,看着眼前碧眼的姑娘,柔声道:“青城山虽属道宗,却是唯一一个不会追杀圣教的山门,也正是这个原因,我当初才一定要将这条手臂断给苏蕴。”
“你闭嘴,仓木决。”安多扶着长弓,看着无垠雪原,寒声道:“哥哥走前将圣教托付给我,我身体里流淌着圣教的血脉,即便是死,我也不可能丢下他们私自逃跑。”
她微微眯起眼睛,绿色的眼珠里,寒光一闪而过。
巨大的长弓猛地被横举至半空,她一脚飞踹在银白弓弦上,寒风呼呼从指缝间刮过,一瞬间就凝结成三根散发着白光的利箭。
风吹过雪原,大片的飞雪团成一团,在地上滚动飞腾。长风鼓噪地吹过弓弦,像是拉响某种乐器,发出了低沉的响声。
呼一声巨响,三根利箭脱弦而出,血瀚海上的念力一瞬间绞紧,狂暴肆虐地朝箭上席卷过来。
感受到从地底袭来的强大念力,三根利箭飞刺出去,与空气摩擦出一声齐整的清啸。
长箭撞击在血色冰原的边缘,空中骤现一道巨大光幕。箭尖与光幕疯狂摩擦,汹涌寒意从光幕上不断倾泻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