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不想萧翊却当场拒绝,继续打马往前走,“你只管将朕的旨意传达下去,找个人带路,朕去北城墙看看。”
杭泉既然已经进了北狄境内,那么想必不遗余力的贺兰青也一定会想方设法的过境奔赴的。
他得亲自去确认一下北城门的守卫,以及国境之外北狄方面的动态。
梁景不能违逆他,就按他的吩咐赶紧安排下去。
萧翊带着一支队伍,加上他那身份尊贵,进城之后城里人多,唯恐有敌方探子或者刺客混在其中,所以随行卫队对他多方护卫,路上并走不了太快。
而梁景派去北城门传信的探子却抄近路穿街过巷,先把消息送了过去。
那边因为外面直接面对的就是北狄新君,所以昨夜起就是与梁景平级的另一位朱副将亲自带人驻守城门。
一开始见贺兰青带着一队随从出现,并且要求过境,他也觉得不妥:“没听说送嫁队伍已经抵达恒阳城啊,郡主怎么……您这趟远嫁北狄,是为国事,事关重大,这样草率私自过境前去……怕是有辱国体,也不甚合规矩。”
贺兰青面不改色,自袖中掏出一个小纸卷递给他:“送嫁队伍今日就可进城,本宫昨夜收到飞鸽传书,我兄长过关去了北狄之后水土不服,突发恶疾,状况很是不好。将军知道的,本宫幼年失怙,与他相依为命。兄长性命安危重过一切,我必须得尽快赶过去见他。而且横竖和亲之事已定,早一日晚一日的,本宫都得过去,就请您通融一下吧。”
“这……”这样做确实太草率了,她顶着一国郡主的头衔来和亲,现在却这般寒碜的孤身过境前去北狄,朱副将觉得自己没法交代。
贺兰青看出他的犹豫,依旧是不慌不忙,很是妥帖周到的沉吟:“将军若是不放心,那也不妨派人与本宫同去,由你们军方的人当面与北狄方面交涉,说明情况,确实相对的能多挽回一些颜面。”
她看着是真着急,非得要尽快见着杭泉才能放心。
朱副将见她态度诚恳又客气,实在是不好意思也找不到更合理的理由劝阻。但他们从军的人大多都是粗人,没什么口才,做不了谈判交涉的活儿,他便叫人紧急回州城衙门,让当地属官派了个拿得出手的文官过来,他自己这边又另派了一队士兵护送,让贺兰青留下一封交代原因的手书,这才开城门将她放了出去。
贺兰青其实如果只是单纯想自己脱身,她昨日便已经到了恒阳城了,甚至以她的体力,她就算不走城门,翻山越岭从险道绕过去也不在话下,如此这般
就是综合沈砚沿路传给她的线报,他估算着萧翊赶到的时间来行事的。
她知道萧翊现已进城,两人就只隔着半座城的距离。
纵是步步为营走到这一步,但是无可否认,当恒阳城的大门为她打开,她两辈子生活的这片土地终于被这一道城门隔在了身后时……
她也仿佛是束缚在心上的桎梏一瞬间粉碎剥离,即便后来重生之后她其实也过得算是遂了心顺意,可是这一刻的感觉还是截然不同的,那是一种来自于灵魂深处的超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