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上有许多人永远都贪心不足,也有许多人很容易知足。
崔书宁也知道她既然都做了决定了,那么对桑珠就是再多歉疚的话也是多说无益,她便也没再矫情。
至于崔家那里,因为她跟沈砚的事,多多少少是难免要遭人议论指点的,但沈砚和与他相关那么多人的性命,这些和崔家人的名声相比,崔书宁也只能权衡利害了。
反正最后在外人看来,自从这件事爆发之后就唯有她和沈砚这两个当事人心态最平稳,最无所谓了。
沈砚是真的无所谓,他甚至巴不得崔书宁被这事儿逼得跟他妥协,直接认了两人之间的关系,但偏偏崔书宁不肯,她在忙着整理行李好跑路。
想想,还真不像是她一贯的作风。
不过沈砚也没管她,他就仍是赖在畅园,崔书宁现在不耐烦见他,他也很克制,尽量少主动往她跟前去凑,正好挤出时间多去做做自己的事。
这样也就直接导致畅园外院的下人也越发确定
家里的主子和小公子确实闹掰了,疑似真的是因为血脉问题,小公子要被扫地出门了。
沈砚这个人平时对他们不热络,但也绝对从来没有主动刁难过,又因为他长得好看,府里的下人倒和外面单纯看笑话的人心态不同,多少是对这个可怜虫一样的少年抱有几分同情。
只是崔书宁在这个家里有绝对的权威,从头到尾也没人敢到她跟前去多嘴求情的。
崔舰的冥诞是在二月二十六,崔家的祖籍和祖坟都在三阳县,倒是不远,梁景就是约了崔书宁一道回去祭扫的。
崔书宁那脚伤养到这会儿正好也利索了,就是额头上淤血的大包虽然消了肿,但是外层后来结了痂还没脱落,那一小片颜色还很突兀。
二十五那天,沈砚外出回来正遇见出门采买香烛的桑珠在门口卸车,停下来看了会儿,问她:“她明天要回三阳县祭祖?”
“嗯。”崔书宁演技好,无论心里怎么想的当着沈砚的面还是神态收放自如,想要个什么效果就能演个什么效果,但是桑珠不行,为了防露馅,她就本分的垂下眼眸回避和沈砚眼神接触,话倒是如实回了:“之前就和梁将军约好了。”
沈砚也不为难她,甚至听到崔书宁将要和梁景同行的消息,都没有像往常一样摆脸色,直接抬脚就走。
桑珠很是诧异,不由抬头视线追着他的背影看。
结果沈砚好像是有所感应,走了两步,突然又临时转身折了回来。
桑珠立刻紧张起来,调整好心态严阵以待,却不想沈砚却只问了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崔书宁手上……最近缺银子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