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仪再睁眼的时候,窗外已经是晨光初现,她察觉到手中攥着一个小瓶子,犹豫片刻,将它放到书桌的抽屉内,上面又盖了一摞自己练习俄文的册子。
陀瑾在屏风外守夜,刚刚打了个盹,忽然听到里面有动静,便轻声问道:“公主醒了?”
令仪确认自己将屋子大概收拾好了,这才嗯了一声,随后道:“什么时候了?”
“寅初一刻,还早着呢。”
令仪已经没了睡意,道:“为我梳洗打扮吧。”
“是。”
皇太后一向起的很早,正漱口准备用早膳,见令仪已经起身来了,心疼道:“可怜巴巴的,怎么这么一早就起身了呢?”
“睡不着……”令仪走过来,倚着皇太后,委屈巴巴地开口道:“我从来没和保成分开这么久……皇妈嬷,我害怕。”
皇太后见她精神不济、身形消瘦的样子心疼极了,抱紧令仪,道:“保成是个有福气的,别怕。”
“嗯……”
待到皇太后去慈宁宫照常给太皇太后问安,令仪估摸着时候还早,便随意往食盒内放了几样点心,又借机将陀瑾支走,偷偷将药瓶藏在身上,这才与陀瑾一同出门了。
等到了隆福门附近,令仪开口道:“陀瑾,你回去吧,我要去看望保成。”
先前陀瑾还有些不解自家公主要去做什么,但见她到了隆福门便隐隐猜到了,如今又听到令仪亲口承认,焦急道:“公主,天花是恶疾,您身体本就柔弱,要是一不小心染了天花可如何是好……”
令仪将之前早就准备好的简易口罩和手套穿戴好,道:“没事的。”说罢便自己抬脚进了隆福门。
陀瑾没拦下她,一跺脚赶紧追了过去,道:“请公主恕奴才无礼!”说完就要将令仪抱起来带走。
令仪忍无可忍,呵斥道:“你敢!”
陀瑾动作一僵,苦口婆心地劝道:“公主……”
令仪耐心道:“我有办法治好保成,更有办法保证自己不会见喜,陀瑾,你要相信我。”
明明五公主年纪还小,应当是寻求阿玛额娘庇佑的小孩子,可偏偏她如此正经地说出这样的话,让人不得不信服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