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建亭心里一动,李二柱这番话,确实戳中了他心中最深的疑惑。
可还有一件事也让他极为疑惑。
“石雄竟然将这件事与你明说了?”
当年他跟石雄的约定,仅仅只是两人的约定而已,他甚至将这件事瞒着卫良才,石雄也曾经说过绝不会对人说此事,哪怕是亲近之人,也不会透露分毫,可如今李二柱却轻描淡写将这件事说了出来。
李二柱叹了一声:“卫将军,说实话,我对你并没有对卫良才感官好,我佩服他,至于卫将军……虽然将军是一个良将,但却也是一个愚将,忠于朝廷并非坏事,但若只知忠于名义的朝廷,便如同绣花枕头一般,只是面上繁华罢了。”
卫建亭回头,看着另一处的百姓。
许久之后,他低声开口:“我一直认为自己做的没有错,世人都说将军手握重兵,必定经受不住权利诱惑,卫家祖训,所有卫家后代子孙,都必须忠于君,忠于国,若有反叛之心,便要逐出卫家,再不是卫家子孙。”
李二柱张嘴想要说话,却听卫建亭再次出声。
“这些话,是我父亲与我说的,之后不久,父亲去世,我便是卫家家主。”卫建亭低声说着,似乎只是在自言自语。
说完这番话,卫建亭停顿了很久,就在李二柱以为他不会再开口的时候,卫建亭又一次开了口。
“但这些话,我从未说与良才听。”
李二柱缓缓睁大眼睛,虽然卫建亭并未明说,但这话的意思也是在说明,他确实有心想要让这个祖训断在他手里。
李二柱无父无母,又在市井中长大,对所谓的祖训并无太大感觉,但他知道许多名门贵族把祖训看的比性命还重,甚至还有些人为了祖训放弃性命。
卫建亭竟然想要让祖训断在他手里,说明他曾经有过某些想法,但他自己不能做,所以他才刻意对卫良才隐瞒,希望有朝一日真的遇到一些事时,卫良才不会受到祖训桎梏。
“究竟什么是忠,什么是孝,什么是义,直到如今,我都没有想明白,所以我能做的只是遵守,”卫建亭突然轻笑一声,“你或许以为我过于古板,不知变通,但这或许是我这辈子唯一的路吧。”
“卫将军……”李二柱喊了一声。
“你不必再说了,你说的我都明白,若是临春府真的如你所说,能够善待百姓,至少我能心安,”卫建亭低声道,回过头看着百姓,在笼子里坐了下来,“你去吧,关于你的身份我不会透露分毫,良才想要做的事,我也不会干涉,希望有朝一日,百姓能真正得到平稳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