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惚间他好像回到了空旧宫内,那里一树一树的藤花,不生不死的开着,风吹过,一地的芳华,恍惚间又听到有人叫他,又像隔着汪洋传来,他没有太多的力气,只是倔强地挺直腰背,不露软弱的样子。
在想什么?伽南从他身后拥着他,好像是亲昵的,又好像有意压着他那早已不支的肩背。
这个人还真是倔强,之前明明就像一具破败的布偶,自己一松开他,他便强行下床,走路都困难了,还要僵直着脊背,给谁看?
可那又如何呢,再倔强,也是他的了。
伽南笑着,咬了咬他的耳朵,刚想说些什么,却觉得怀中人在轻轻的颤抖。
眼尾柔腻,犹如烟霞,却在哭。
伽南眯起眼睛,看过这个人破碎的抽泣,无声的眼泪。
却没见过这个人如此隐忍的,倔强的模样。
是在怨自己以这种方式辱他吗?还是怨自己有违天理伦常?打破了他一直以来的信仰?
想到此处,伽南只觉得胸中一口横冲直撞的气出了,看到他那清冷执拗的脸,心中又是恼恨又是缠绵。
处尘还不够伽南把他抱得更紧了:谁也不换。
良久,罗王在伽南的怀里停了下来,眨眨眼睛。
只听得伽南的声音幽幽响起,我还没有折磨够你,除非,你求我。
这个人的脾气倔强,这样的屈辱,怎么会愿意受呢?
伽南心中涌起一种报复般的快意,从面容微笑到面色狰狞。
他想这个人听话,乖乖的驯服,然后,求着自己,放过他。
怀中的人身体一僵,挣开他的手,转过身来,平静冷淡,眼睛直直地盯着伽南:你杀了我吧。
伽南眼神闪了闪,继而也盯着罗王的脸,一字一句道:想得美。
罗王睁着眼,骨殖灰烬,心如死灰。
睫毛簇簇而动,一点灵光在掌手闪现,直奔自己的额顶而去。
伽南瞳孔猝然收拢,电光石火间,一把握住罗王挥起的手掌,一个转身,反手将罗王扣住。
想死?伽罗眼中如狂风暴雨,说不出的情绪在翻涌着,有恨,还有害怕。
自己竟然在害怕?怕什么?
钳着罗王一把摔在床榻上,此时的罗王被他折磨了一夜,又被寒铁链绑了几天,脚步虚浮身形踉跄,还没来得及反应,便被伽南挥手间的铁链缠住了手足。
伽南俯下身子,咬破手指在罗王眉间一点,低声道:忘了,还得给你下道缚仙咒,配合这寒铁链,可是压制高阶妖兽的秘法,你与凡人无异,想死?没那么容易!
你杀了我吧罗王艰难吐出几个字,被禁锢得全身动弹不得,如果说之前还有些许空当可以挣扎,如今却是被死死勒在了床榻上。
不够,我还没折磨够你。伽南的眼神如鹰,死死盯着罗王,像看着猎物被别人抢掉一样怨恨着。
罗王闭上眼睛,轻声说:好我求你杀了我
伽南狠狠咬着后槽牙,脸面狠厉,一把抓起罗王的头发,蓦地贴近他的脸:不可能!
凶狠地甩开这个人,起身站立,没来由地踱起步子。
一直想要这个人求饶,一直想要这个放低姿态,现在如愿以偿地让他求饶了,没想到,却是要杀了他。
确实是恨他,除了恨,没有别的情绪。
让他死,有很多种方法,可以捏断他的脖颈,捏碎他的骨头。
可仍觉得不痛快。
他想让这个冷酷无情的人对他唯命是从,让他跪着,低到尘埃里。
毁了他那高高在上的样子,折磨他,羞辱他。
伽南喉结攒动,心如捣鼓。
让他就这么死了,太无趣了。
还不够吗罗王的声音断断续续传来。
还不够,他总觉得还有更绝妙的泄愤方法,伽南蓦地转身,阴狠道:我要你的一切!
眼中精光闪烁,推门走了出去。
***
冥水边,赤天宫外,一片片的甲兵围得水泄不通。
一个不到十岁的孩子被押解着,推到了最前面。
跪在泥泞里,头低着,看不清表情。
鬼伽南!你还没有想好吗?临掌兵依旧大声喝着,手上没有任何动作。
别喊了。伽南从旁边一角的阴影里缓缓步出。
夜色笼罩着冥水,宫门外的烛光照着他苍白的脸。
快把罗王殿下放了,你也好带你的师弟回去。见人终于出来,一旁的掌礼居大人沉声道。
哟,看来人都到齐了。伽南好整以暇,掸了掸衣袖,看了一眼被推在最前面的小男孩,道:我早已叛出师门,哪来的什么师弟。
只是你们用一个孩子做筹码,就是你们这些自诩正义高洁之士的作风么?伽南斜睨着,语气嘲讽。
废话少说,快把殿下交出来!一旁一个将领模样的人上前吼道,吼完又左右看了看,像是邀功一般,见没人看他,又识趣地退到人群里。
伽南冷笑一声:什么时候,这些鸡鸣狗盗之辈都可以叫嚣着罗王殿下了?
那将领脸上一阵青一阵白。
罗王殿下现在我赤天宫作客,惬意得很,你们要不要一同去坐一坐?伽南眯着眼,嘴角勾起,看着众人。
这
不能去,怕是请君入瓮
恐有诈,还是不要去
众说纷纭。
听着众人小声的议论,伽南眯着眼睛,像看戏般,津津有味。
看着那群亮着尖刀不敢上前的将士,那一群把一个孩子推在前面的人群。
处尘,怪不得你想死,如果带着这帮草包,我也很想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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