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是这只从小就自恋万分天天照镜子的妖界皇子青鸾于归。
这场战,如今必须有个结。
东方甯祀狂吼之中,身体腾出黑火,随着翻滚扭动四处溅射向于归呼啸冲来,阴暗天空雷电震荡,于归一个闪身,张开羽翼腾空拔高,扇起狂风。
那巨蚺又喷出无数黑火,疯狂向于归袭来。
于归尖厉一声天地回响,旋身勾起利爪,直向东方甯祀的另一只眼睛。
东方甯祀一个转身,蛇尾横扫,将于归狠狠拍在地上!
于归!!南宫有些慌了,这该如何是好,这个分外自恋的皇子也是从小自己混在宫中时的玩伴,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他去死。
狐族与狼族各射出无数箭羽,但都被东方甯祀喷出黑火,如千军万马,抵过箭矢齐发,刹那间把成瀑铁箭融成灰烬,化成了浓烟汇入头顶的滚滚乌云之中。转头向拍在地上动弹不得的于归,眼中露出凶光,正要俯冲上去一口咬住撕碎。
霎时间,只见得天边从地面升起火红耀目的烈焰,如艳霞如织锦,火红中闪着五色流光。
随着一声更为凄厉的尖入云宵的凤鸣,那团闪着流光的五色火焰迅速向这边移来,东方甯祀昂头凶猛一咬,只听得一声血肉撕裂的声音,鲜血四溅,巨蚺惨叫咆哮!
那片五色流光把于归团团护住,直冲上云宵。
而东方甯祀痛苦的扭动着,嘴中还咬着撕裂的血肉,另一个眼睛被抓出几道又深又长的血痕,皮肉翻开,眼珠崩裂,仅存的一只眼睛变成了一个血洞,狰狞万分。
巨蚺痛苦得疯狂扭动,一头撞向黄砂戈壁,随着巨大的声响,无数的黑火朝四处疯狂喷射,蛇尾挣扎抽搐,众将士严阵以待,一时间近不得身。
那团五色流光火焰降落到一旁,化为人形,竟是太子栖梧。
此时栖梧与于归相互搀着,栖梧的一只手臂已被剥去血肉,只见森森白骨。
栖梧原来清秀白净的脸上此时已是冷汗如豆,气息虚弱。
看着于归关切的眼神,栖梧笑了笑:我还是不忍看着你去死。
于归在一旁,一语不发。
此时的东方甯祀已落在黄砂戈壁,失了目力在地上翻滚扭腾,魔界与蛇族的军队成片冲上前来,又与妖界将士撕打成一片。
如今,谁先擒得东方甯祀,谁就是下一任的妖王。
在一片金铁交鸣声中,朔夜凌飞而起,掠身到巨蚺面前,看着东方甯祀狰狞丑陋的巨大头颅,朔夜抽出银光长剑,翻身骑上了巨蚺的头颈,巨蚺感觉到有东西朝自己脸面而来,飞速起身腾起,失了目力在半空中左右翻腾,想把头颈中的人掀下地来。
朔夜两腿死死夹住那巨蚺的头颈,手上用力,一剑穿过那发光的鳞片,直直插入巨蚺头顶,没到剑柄。
随着彻地的嘶吼,狂叫震荡了整个戈壁,妖界的土地都跟着晃了一晃,狂风大作,黄砂随着狂风袭卷成旋涡,众将士被吹得东倒四散,巨蚺口中爆出烈火,纷纷化做灰烬,在狂风中炸开。
大火遮天蔽日,却有熄灭的趋势。
终于,巨蚺渐渐停下了动作,砰的巨响,跌倒在了地了,风停,火灭,朔夜松了一口气。
收回长剑,翻身下地。
一众魔界大军陡然消失,蛇族的残余份子也束手就擒。
终于结束了。南宫松了一口气。
突然眼角余光看到了巨蚺那渐渐张开倒刺的蚺尾,又看着朔夜转过身去与将士交待后事。
南宫蓦然睁大双眼,还没等自己回神,自己的身体先一步飞身而出,挡住了朔夜的后背。
那一下,尖锐的蚺尾,就像一把利刃,一招穿透南宫的胸腔,唰地抽出去的时候,长着倒刺的蚺尾像是要把南宫的内脏拉划出来。
南宫甚至没有感觉到疼痛,只是觉得胸前凉凉的,好像透着风,顿时一口鲜血喷出,洒落了一地。
还没等南宫反应过来,一把银色长剑自朔夜手中化出,一剑飞入巨蚺的额顶!
巨蚺应声倒地,再发不出半点声音,渐渐化成无数黑色的残片,随着风散去。
你朔夜看着倒在地上满是鲜血的狐狸,眼神先是疑惑,再是吃惊,再到无比震撼,喉间颤抖暗哑:你是阿离
第 35 章
南宫离的真身,朔夜在很多年前就见过,只是那时候自己年幼,而南宫离才出生没多久,隔天便成了人形。
妖界的王族从血脉中带有的灵力,睁开眼睛便能成为人身。
只是南宫离那一身火红的颜色,还有额间一抹灰色的绒毛印记,让朔夜记忆深刻。
两百年了,这眼前的狐狸虽然已经长大不少,但那耀眼的颜色,额间的那抹印记,是怎么也不会让朔夜弄错的。
朔夜身形发抖,脚下一软,直扑上前,把南宫抱在手中,痛彻心扉地悲怆大喊:阿离继而转头看向四周,慌乱得语无伦次:快快来人医者呢
头一次见主帅如此不顾言行的失了方寸的大吼,头一次见到立下赫赫战功骄矜自傲的主帅落下泪来,将士们一阵怔忡,随即如梦初醒般四下奔忙,找医者,找水,找药,找绷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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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是我族少将军手刃蛇族东方甯祀,理应该由太子继位。狼族长老上前叩首道。
军营里,太子栖梧卧在榻上,手臂上缠着厚厚绷带,一脸苍白。
如果不是狐族挡下最后一击,估计少将军都会性命不保,何谈继位。栖梧虚弱地笑笑。
狼族长老还想说些什么,栖梧转过脸去:我想休息了,其它的回宫再说吧。
待狼族长老走后,栖梧睁着眼睛看着随风浮动的军营大帐,不知道在想什么。
***
阿离朔夜看着睡在床榻上的火红狐狸,心中情绪起伏。
那时得知南宫离渡不过天劫的时候,曾经日日在后山买醉,总希望能够在酒醉的朦胧中看到南宫离的身影。
每夜从床下翻出那根衣带,是那次大醉时把南宫压在床上,被自己扯下的那根衣带,自己将它偷偷藏在床下,午夜梦回时细细摩挲着,仿佛上面还有南宫淡淡的气息。
就这样,足足大半年,过着那种醉生梦死的日子。那时,桓月天天在旁边照顾,自己却万念俱灰。
看到桓月就会想起阿离,如果不是坚守着对南宫的承诺,要照顾桓月,可能自己早就离开了,去哪?自己也不知道。
自己像是失掉了整个世界。
床上的狐狸微微睁开了眼睛,吃力地眨了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