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没用的私家侦探并没有查出来,哥哥四年前是从什么地方来到的江城,估计哥哥当时并没有乘坐火车或者飞机这种正规的公共交通工具,而是通过搭乘私家车或者大卡车这类交通工具,来到的江城。
根据自己的猜测,哥哥四年前落海之后,极有可能漂到了某个小渔村,而那个所谓的“媳妇儿”,十有八九是个蠢兮兮的渔村村姑,说不定就是那个吴小云的姐姐之类的,如果自己耐着性子,慢慢向哥哥和吴小云套话,应该套得出来。
可是套出来又如何呢?
哥哥说起“媳妇儿”的时候,语气亲昵而自然,一听就没有撒谎,既然哥哥没有撒谎,既然哥哥真的有这么一个媳妇儿,一个漂亮的、粘哥哥的、喜欢向哥哥撒娇的媳妇儿,那么自己就算掘地三尺,把她找出来又如何?
有了过去那些沉重的教训,自己现在变得胆小了,就算对方只是一个愚蠢的村姑,自己也不敢肆无忌惮地伤害她,那么把她找出来也不过是自取其辱而已。
怎么办?他该怎么办?他绝不能把哥哥拱手让人,除非他死了。
林飞羽狠狠咬着牙关,口腔里全是浓重的血腥味儿,渐渐地,他心底浮起了一个念头,一个非常有效,但他从来不愿意去想、更不愿意去实施的念头。
那是一张可悲可笑的王牌。
林飞羽翻身而起,在一片黑暗中径直走进了衣帽间,而后随手脱去了身上的衣物,光裸着站在衣帽间里。
他轻轻抚摸着自己后腰上那朵微笑玫瑰,虽然他已经看不见了,但他清楚地记得这朵玫瑰是多么娇艳动人,多么被哥哥喜欢。
林飞羽深深吸了一口气,慢慢摸索着衣柜里一排排的衣物,他的手停留在了最后那件西装上面,他知道,那是一件深灰色的纯羊绒精纺面料修身西装,那是宋然穿过的西装,是哥哥偷偷拿回家,每晚都盖着它才能安心睡觉,最后却被自己当做礼物拿走的西装。
他闭了闭眼睛,放弃了最后一点可笑的尊严,把那件西装穿上了。
而后,他又拉开了一个巨大的抽屉,里面是数十块极其昂贵的手表,他把手伸进抽屉最深处的那个角落,拿起了一块冰冷的黑钻表。
他穿着那件深灰色西装,戴着那块冰冷的黑钻表,十根修长的手指把额头那些散落的发丝慢慢往后面梳去,而后他努力放松面部表情,露出一个随和淡然的成熟笑容。
林飞羽知道,此时此刻的自己,看起来和那个活死人一模一样。
这就是他的王牌。
他就这么在黑暗的衣帽间里呆呆站着,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忽然极轻地惨笑一声,觉得胸口里面的什么东西碎了。
……
黑猫书屋后院,葡萄架下。
“这也太难吃了吧,我为什么要受这个罪……”宋然一边小声嘀咕,一边愁眉苦脸地吃着周婆婆炖的药膳乌骨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