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倒是。
徐家小魔王天不怕地不怕,不受管束,却偏偏极畏惧他这个没有年长他几岁的小舅舅司琅。
别说徐小少爷,整个业城就没有不怕司琅其人的,他们这些人的父母长辈见了司琅都得夹着尾巴做人。司琅指使助理一个电话,他们父母立刻就得赶过来把自家倒霉孩子带回去,还得及时赔罪。
女孩深切地觉得自己来参加这场宴会真是倒霉极了。她和几个小姐妹逛街买买买不好吗?非得赶上来触霉头。她不靠谱的便宜爹妈都在国外,司琅又指名道姓非得家长才可以把人领走,那她现在不得在这儿待上七八个小时。
她顾影自怜的时候,又一个小伙伴被父母牵着耳朵走了。
“唉。”她抱着膝盖叹了口气,让自己朝沙发里缩了缩,极力避开司琅的视野。时间一点一点过去,她脑袋不由得慢慢垂下来,睡意惺忪间她恍惚听到了一道极轻的笑声。
像是某道少年音,清澈如高山上汩汩流下的雪水,携着春风莺语的柔软,催开山间碧桃花。
……真好听的声音呀。
想法在她脑海中闪现,没等她彻底从酣甜睡梦中回神,她目光已经不由自主追随那道声音来源而去。
是二楼的栏杆边。金属扶栏前懒洋洋倚靠着个少年,但又比少年年纪要稍微成熟一点。大约和他们这群人的年纪差不了多少。
他黑而软的头发有几根翘起,身上套着宽松的睡衣,扣子扣的随意,已经松开两颗,一条胳膊自然垂落在栏杆外,另一条支起托住下颌,看戏般居高临下打量众人。
真好看的人。女孩子惊讶地张了张嘴巴,脑海里空白了一瞬间,马上意识到这少年来历的诡异。少年不是他们中的一员,宴会请来的玩伴都已经被保镖们请了出去,会场被仔仔细细检查过,不可能有遗漏,另一个则是玩伴没有资格上二楼,更不可能大摇大摆地穿着睡衣露面。
奇怪极了。
不仅她抱此想法,几个同伴也是同样的看法,不由得窃窃私语了起来。
“诶,闻霄。你看到那个人没有?长得可真好看啊,比起你金屋藏娇的那个怎么样?”暧昧的笑声低低响起。
闻霄扯了下嘴角,没有回答,转过脸去一瞬间神情极为可怖——为什么他会在这里?他不是应该安安静静待在自己为他准备的别墅里吗?
一种被蒙骗和事态脱离掌控的恼怒从他心底猝然升起。
他死死地盯着程榭之,居高临下俯视的少年朝他拉开一丝嘲讽的弧度。
没等少年们继续笑下去,他们便在保镖冷淡的目光下讪讪闭了嘴。
司琅收回视线起身,半折袖口滑落,一串殷红串珠顺势滚落到虎口处,遮住腕骨处淡红桃花样的印记,映着节骨分明的手。他不着痕迹在这一群人身上打量过一周,抬了抬下颌示意二楼:“那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