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迈开步子越走越远,可那吟诵声仍清晰可辨。经国在田野上纵马飞驰。
“WhenhecrossedthebridgeintoMedfordtown,
Heheardthecrowingofthecock,
Andthebarkingofthefarmer’sdog,
Andfeltthedampoftheriver-fog,
Thatriseswhenthesungoesdown.
Itwasonebythevillage’sclock,
WhenhegallopedintoLexington,
Hesawthegildedweathercock,
Swininthemoonlightashepassed.”
(他跨过大桥进入梅德福镇,
他听见公鸡的啼鸣,
他听见农夫的狗叫,
他感到河雾的潮湿,
在日落后慢慢升起。
当村子的钟指向一点钟,
他飞奔入莱克星顿村。
他看见镀金的风向标
在他经过的时候在月光中浮漂,)
不知什么时候,乌云上面开出一个洞,洞口照进来一线阳光。树枝上传过来一阵轻风,带着草木清香。林子里只有鸟啼,人人都屏住呼吸,雨居然停了!这是雨季里难得的降雨间歇。“经国?”周翰碰一下弟弟,他居然对这阳光无动于衷!
“啊......”第一次嚼烟,烟里的槟榔竟使他被战争和丛林消耗了的虚弱身体产生幻觉,经国头晕目眩,从头到脚感到发热,仿佛醉酒,毛发都要竖起来。“如果从陆路来,点一盏灯;如果从海路来,点两盏灯”,这是美国独立战争期间著名的信号,是从老北教堂发送的。经国笑笑,他居然把自己想象成了保罗列维尔,美国独立战争中的爱国者,传递英军袭击消息的报讯者。
后来他便抹一把眼睛,这没完没了的雨使林子里升腾起雾气,使他看不清眼前的世界。波士顿,他深爱的城市,他深爱的女孩亦在其中!“放心,我的姑娘!”他在心里说。
第82章一寸山河一寸血(41)
周翰慢慢嚼着烟,第一次嚼烟,感觉又苦又麻,由槟榔根、李树皮、栗树叶熬成的沙基还有些呛人。“澧兰要是看见我嚼烟,大概会嫌我臭。”周翰从前不抽烟,应酬时偶尔抽两口,他怕澧兰干净不喜烟味。
他们初到昆明时,澧兰看到当地人嚼过的吐在地上的烟渣,直皱眉。“你别看地上。”周翰说。“可是,不看地上又怕自己一脚踩上去,太恶心!真是两难!”澧兰再皱眉。周翰笑,他这爱洁成癖的妻子。从前无论在顾园还是在南浔顾宅里,仆人们都不许随地吐痰,这是大少奶奶的规定。澧兰看见云南当地人因为嚼烟而变成黑红色的牙齿,亦不能接受。
“绝不会!我从没见过有哪个女人像兰姐那样深爱自己的丈夫。”经国从前十分羡慕兄长,直到他遇见文茵,那妩媚动人的女孩。他喜欢看文茵笑,媚眼含羞合,丹唇逐笑开;他亦喜欢看文茵害羞,她一副窘态,杏脸桃腮,娇滴滴越发显得红白。“经国,你……你今晚跟我在一起,好吗?”文茵在嘉陵宾馆的房间里说。可惜,他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