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女定了定神,打开门,又想说什么,就看到后座另一边的车门也开了,然后少年在她的眼睛里,像被橡皮擦擦掉一般,一点点地消失。
啊!妇女发出惊叫,吓得外面两个男人差点掉下悬崖,回神之后,同仇敌忾地回过来骂她。直到他们也发现少年离奇失踪,而车前面根本没有悬崖,才跟着惊惧起来。
当然,这些后续就不是阿斯蒙蒂斯所关心的了。
救下少年,他就近将人放在一座荒废的凉亭里。
被割开的胶带却依旧粘在身上,只有两只手能动,少年撕下嘴上的胶带,激动地问:你是我爸爸派来的人吗?
阿斯蒙蒂斯惊讶:别西卜是你爸爸?
没得到想象中的答案,少年眼中的神采慢慢暗淡下去,低着头默默地撕扯其他胶带。
阿斯蒙蒂斯刚才已经碰触过他,确认的确是灭世者,手表的红灯也灭了,可见任务真的有进展,高兴地问:你接下来要做什么?
少年奇怪地看着他:你呢?你为什么来救我?接下去要做什么?
阿斯蒙蒂斯被问住了,慢吞吞地把问题丢回去:你先说你要做什么,我再决定我要做什么。
这么问下去,怕不是要天荒地老。少年眨眨眼睛:我想去警察局?
阿斯蒙蒂斯松了口气。
石飞侠说的话真的很有用!
遇到麻烦,善用警力没想到连不知道接下去要干什么这种麻烦也能解决。
阿斯蒙蒂斯说:好,走吧。
少年见他站起来,真的开始走,呆若木鸡,等他走了十几步,才喊道:你不打个车吗?
阿斯蒙蒂斯停下脚步。石飞侠教过他,顶上有led屏或灯的车,都有特殊用途。比如警车、救护车、出租车。但是他左看右看:这里没有出租车。
少年听到这么质朴的答案,无力之感油然而生:你没有手机吗?
这个石飞侠也讲过。不过手机卡要身份证,让他见了托尼之后再办。阿斯蒙蒂斯想了想,再抬手的时候,少年明显看到一部手机和那个叫阿健的中年男人一模一样。
少年立刻冲过去,到跟前又停住了,双手握拳,紧张地看着他。
阿斯蒙蒂斯低头拨弄手机,过了会儿,一辆出租车出现在他们面前。
少年:看他刚才玩手机的手法,明显不像在叫车,但车为什么来得这么快?
不过有车就好,他怕阿斯蒙蒂斯反悔,抢先一步坐了上去。
阿斯蒙蒂斯倒无所谓,跟着坐上去。
出租车司机问:去哪儿。
少年正要说话,警惕地看了阿斯蒙蒂斯一眼,又闭上了嘴巴。
阿斯蒙蒂斯说:警察局。
少年怕司机误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连忙补充:我们有个亲戚在县里的派出所上班。
司机压根不在意答案,踩了油门就走。
少年坐了会儿,又不安起来。因为这辆车实在很怪,一是载客之后,司机没有把空车的标志按下,二是车里的计价表一直没动,三是车一路开过去,竟然没有遇到任何人。山路是偏,也不至于渺无人烟。
他被绑架了一次,正如惊弓之鸟,虽然被救了,但阿斯蒙蒂斯出现的本身就很奇怪,救人的过程更是简单得看不清楚过程,让他不得不怀疑,是不是一出事先安排好的戏,所以,现在的冷静、镇定,都是保护色。
只是事到如今,除了顺着对方,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少年朝车门的方向挪了挪屁股,手抓住门把,见车门没有上锁,放心稍许,便想套套话,犹豫着开口问:你叫什么名字?
经过托尼的拼名字事件后,阿斯蒙蒂斯已经不太喜欢自我介绍了,考虑到对方是灭世者,两人以后还有很多相处时间,还是说了实话。
阿斯蒙蒂斯?少年愣愣地问,外国人?
因为心存警惕和畏惧,一直没好好打量过他,此时忍不住侧头看去。
那是一张很秀雅的脸,面容白皙,眼神平静,乍一看,就有种温润如玉的感觉,且越看越好看。
他看得入迷,直到对方回头,才惊觉有点久,不由尴尬地别开头,没话找话地憋出一句:你的名字有点耳熟啊。
阿斯蒙蒂斯不想再讨论名字的话题,沉默以对。
出租车行驶了十几分钟,就出了山区,少年因为归家心切,也没察觉不合理。但在阿斯蒙蒂斯的视角,两旁景物倒掠的速度,已经快到模糊。
第6章 暂住(下)
一眨眼,收费站过去了。
一眨眼,红绿灯过去了。
又一眨眼,派出所过去了。
咦?
阿斯蒙蒂斯连忙退回来,作势下车,但旁边的少年好似被施了定身术,半天不动。
不下车吗?
少年置若罔闻地抬手捂住了胸口。在他的眼里,原本行驶在拥堵马路上的出租车,突然发疯似的八十码倒挡,却神奇地避开其他车辆,稳稳地停在了派出所门口。
这比逆向行驶还逆向行驶啊!
抓着门把的手完全使不上力,他哆嗦了半天终于打开门爬下了车。依稀间,还感觉到什么不对劲,但啥也不敢想,手脚并用地往派出所冲刺。到门口,又猛然停住。
阿斯蒙蒂斯见他蹲在派出所门口,仰着头,双手合十,念念有词,好奇地问:你在看什么?
少年身体微微一抖,很快更加虔诚地凝望着派出所大门上威严的国徽:先辟辟邪,把脏东西通通赶走。
辟邪?阿斯蒙蒂斯新学了一个词。
好不容易拖着发软的腿脚走进派出所,终于看到了穿着制服的警察叔叔,少年提了一路的心终于落地,如见亲人的安全感让他哇的一声哭出来,不等询问,就嚎啕道:我被绑架了!
于是,同行的阿斯蒙蒂斯遭到重点照顾
讲一下个人简历。
叫什么名字?
你是不是外国人?
哪个国家来的?
为什么来中国?
现在住哪里?
除了第一个问题,其他都超纲。
阿斯蒙蒂斯只能打开幻境,让对方不知觉地自问自答,自己去找少年。
少年大哭特哭了一顿,情绪稍稍稳定下来,开始倾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