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到十一月份了,天气转凉,但还没冷到需要供暖。周自横不爱穿厚衣服,在萧瑟教室里只穿了件厚牛仔和黑色破洞裤。
这都什么天气了居然还穿破洞裤,林平之早一个星期前就翻箱倒柜一阵折腾出来几件厚度不同的御寒神器
秋裤。
拿支往的原话就是郎情妾意也抵不过一条秋裤带来的温暖。
温书琴也老早就开车过来给他送冬天/衣服,一拆开最上面就是两条厚到你连运动裤都塞不下的老年保暖型秋裤。
季慵想起来嘴角直抽抽,当时就打电话给她妈:你把老季衣服装我这儿了。
温书琴还在回家的车上,一听儿子这话纳闷:你说哪一件?
季慵压低了声音:就最上面那两件。
那一袋子衣服是温书琴亲手收拾的,季慵一说她立马明白了:哦。那是你的,你跟老季联名父子装,去年双十一正好买一送一。
季慵在天气凉,记得穿的话语中挂了电话。
他季慵就是冻死,冻到浑身发抖嘴唇乌紫,也坚决不穿这款亲情款秋裤。
不过他只是不穿秋裤,真冷的话还是会穿厚一点的裤子。哪像他旁边这位,临近十一月份还在露肉,比九月份热那会儿穿的还少。
老校区的窗户坏损大片,秋风卯足了劲儿往裂缝里钻,这么一灌还挺凉。周自横睡得挺沉,人一睡沉就难对体温进行调控。
他下意识得环抱住胳膊,争取把热量损耗降低到最少。季慵在一旁摇头,三两下就脱下外套,搭在对方肩膀上:年纪轻轻就是喜欢装逼,关键时刻还是要靠你季哥。
周自横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见他说的话,只轻轻松开了刚才攥得死紧的拳头。
季慵盯着那因为过分用力而泛白的指尖,意识突然被拉到了昨天晚上,他和周自横轻轻相握的两只手上。
一时间乱七八糟的思绪又涌上来了,他纠结得想拽头发。于是直接拍醒好不容易决定正大光明陷入熟睡的支往:哎,问你个事。
支往脾气还真不是一般的好,什么?
季慵顿了大概半秒,神情复杂:算了。
支往:这是在干嘛?为了报复昨晚被宿管大爷罚写检讨?他也是被迫的!他也很委屈啊!
刚摆了个舒服的姿势就又听季慵又来了一句
哎,你把手伸出来。
大爷,我求你,别折腾我了!
支往心里郁闷,但动作挺快,把手掌并拢合好就开始跟季慵窃窃私语起来:季哥,别看了,我妈小时候早带我去大师那算过了,大师说我天生富贵命,一辈子无数红颜知己,但我生来就是长情又专心之人,弱水三千,只取那一瓢。
季慵嗓子跟堵住了似的,他该说什么呢?说他压根没想帮人看手相还是说对方瓢的好?
支往还准备跟季慵掰扯一套关于生命线爱情线那一大堆乱七八遭听上去就很神棍的说辞,结果就感觉自己的手掌一片温热
季慵的手,直接覆在了他手上!!
支往后脖颈一阵恶寒,卧槽!这怎么回事!季哥他该不会想要gay我吧!那什么我宁折不弯,就算死到临头也是一条笔直的汉子。
心里这么想,手却没好意思动,在一身鸡皮疙瘩掉完之前,支往终于开口了:那什么
他刚开口季慵就收回了手,哪知道刚松口气的功夫,对方已经牵起了他的四根手指头,还嘟囔:不一样啊。
支往快要石化了。
那两位同学。台上的老师教物理化学,刚解释完绝热不可逆膨胀过程系统的△S为何大于零后,实在忍不住了,我看你们几个成绩好,光是打瞌睡,也没打扰到其他同学,就忍着没说你们。结果你们呢?睡醒了就开始违反纪律做些小动作,当我不存在吗?不想听课的话可以出去,想睡觉也可以回宿舍睡,有床还有被子,比趴在这不舒服吗?何必跑到这来跟我作对,我这课又不点名,只看考试成绩和平时作业。物化老师看重成绩,只要考试成绩高,一学期不来上课都行。
全班同学的视线都对准了后面几人。
动静这么大,周自横中途就被吵醒了,等他把身子坐正,就不经意间瞥到手还没分开了两人:
支往:完了,解释不清了。
季慵倒是面色如常,先是收回手,再是态度诚恳地跟老师道了歉,而后四人都规规矩矩坐正听课,直到下课铃响起。
物化老师拖了几分钟讲完最后一个知识点,关掉ppt宣布下课,带头出了教室。几人也收拾书包,支往手机就摆在桌面上,振动几下,消息弹出来。
是班级群。
【袁导:季慵、支往、万方、周自横四名同学下课后请到我办公室来一下。】
【袁导:时间不长,不耽误吃饭。】
支往将消息跟其余三人分享了一遍。
季慵:如果猜的没错,就是昨晚写检讨的事儿了,走吧,你点的火,我们四个人得去灭。
支往被这台词着实恶心了一下,不过事已至此,他是导/火/索,不好推脱责任,不然我们先点个外卖吧,老袁说是不耽误,一会儿肯定要留我们到一点。
万方正弯腰在桌洞掏他那件黑白外套,搭话:我来点吧,我有饿了么。
支往:饿了么给了你多少钱,我美团给你双倍。
万方:就免费的三个月会员。
支往眼睛瞬间亮了:万哥,带我飞,我要跟你一起过快乐的肥宅生活。
季慵哭笑不得:支往,你上回的减肥计划书还在我那儿,墨水还没干。
支往:那什么老袁该着急了,我们不走吗哈哈哈哈!干笑声一时在教室回旋。周自横书包收拾好了,眼睛半睁,清越的声音里染上三分慵懒:走了。
袁杰这次挺守信用,昨晚的事情大概象征性说了他们几句,毕竟检讨书也写了,这么大小伙子再被骂也没意思。
季慵出门就接到林平之电话,估计这会儿刚睡醒,声音都是懵的。
季哥你们还在食堂吗?帮我带一份木须肉盖饭。林平之跟女鬼一样半吊在床上,血液一瞬间集中在大脑,说话间有些喘不上气。
我们还没去呢!一会儿给你带啊。季慵听对方声音不大对劲,关心问,平子,你感冒了吗?
林平之一翻身,也不继续在那吊着当咸鱼,没啊,我刚倒着说话呢。
季慵哦了一声:那我们先去了,挂了啊。
几人冲向食堂的时候,还有一小波人,幸亏饭菜还没被这群泯灭人性的家伙给抢完。想当初刚开学那会儿,每天食堂都会被一大批蓝绿色包围那群正在军训的大一新生没有上课时间限制,如同丧尸一般大范围承包了食物。
林平之早已洗漱完毕,五人堆在一起吃午饭。饭饱后,他突然放下筷子,四处张望了会儿,问:季哥,昨晚那个面具呢?
季慵停下筷子,抬眼看他,表情复杂:怎么了?你又想吓谁?
林平之连忙摆手:没!我保证我再也不吓人了,我就想借来去社团用用。
呵。季慵轻笑一声,放下筷子,你们那社团需要这东西?说完就对上林平之的眼睛,你实话告诉我,不然我不借。
对方眼神飘忽,不敢正视,不一会儿就心虚得败下阵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