骗就骗吧,无所谓了,反正也是玩,去哪都一样。陆知节拍了一下宋羽桐安慰道。
你说无所谓就无所谓吧,熹微,我们出去看看这些山和这些水呗。宋羽桐拉着刘熹微就出了门。
这里是一个不同于宋羽桐们村子的一个地方,像是藏在大山里面的世外桃源,空气中有种隐隐的泥土气息,风也不凌冽,吹在脸上像是被温暖的手抚摸过一样,已经到了做饭的时候,看着村庄里的袅袅炊烟,宋羽桐和刘熹微都忘记了是为什么来到这里,安静的环境,哗哗的水声,让他们同时产生了有一种不想离开的眷恋。
你好像一开始就知道我是骗你们的?向南边做饭边问旁边帮忙的陆知节。
知道啊,这都什么年代了,哪里还会有闹鬼的传说,再说了,这种奇闻肯定会不胫而走,我们学校也有这附近的同学,却没有这方面的传说,而且,你也是个无神论者,平时就百无禁忌的人,怎么会因为害怕闹鬼而不敢回家。你把我们骗来,我也不想问为什么,你要是想说就说吧,我不会说出去,听过就过了。陆知节看了向南一眼,又继续手上的活。
陆知节,你这个不爱说话的人,心里还很明白呢,你和宋羽桐关系这么好,怎么就一点都不像呢,你们是怎么维持你们这种青梅竹马的关系的?向南还是很疑惑陆知节是怎么知道他撒谎的。
我也说不上来,我不是话少,我只是不想说吗,但是和小雨在一起的时候我话还是很多的,具体是怎么相处的我也不清楚,我从小也没几个朋友,小雨是最要好的那个,就像是认识了几千年的那种,不需要维持关系,关系就很自然,算了,我也不知道我在说些什么了。陆知节抬头看着向南,好像在等他说下文。
要不我给你讲个故事吧向南停下了手里的活,慢慢走到院子里的树下坐了下来,陆知节也自然的跟着他走了过来,有个小孩,刚出生的时候奶奶死了,后来他稍微长大一点,太调皮了,进山去玩,爷爷因为去找他,失足摔了一跤,大概是因为年纪太大了吧,就撒手人寰了,后来他妈妈也因为生了什么治不好的病,在他五岁那年也去世了,村里人都说他命硬,克死了家里人,就连他爸爸,也不在村里呆了,就只是隔三差五的回来给他扔点钱,送点东西,村里有个寡妇,大概是看他可怜吧,经常会来他家给他做点饭菜,村里人就说她看上了小孩的爸爸,朝三暮四,不守妇道,终于,她不甘折磨,在村口上吊了,后来村里的人更加害怕他了,看着他都避开走,从小也没有小孩陪他玩,好不容易上学了,学校里的同学大部分也是这附近的,因为这些传说,也不跟他亲近,他想离开这里,可是他太小了,离开能去哪里呢,后来老师告诉他,好好读书,就能去外面的世界看看,是啊,他终于发现了一条可以离开这里的办法,于是更加发奋图强,虽然全校第一,但是依然没有朋友,你知道那种感觉吗?没人关心你的死活,你好,没人为你高兴,你不好,也没人会嘲笑你。向南说着抬头看着天,沉默了下来。
所以,你奶奶是因为什么去世的?陆知节看了他几秒,终于开口问出了一个煞风景的问题。
你可真行。向南楞楞的看了陆知节很久,才反应过来,就你这种不解风情的人,要不是因为长得帅,我非得和你绝交不可。向南说完就进了屋,继续他未完成的大厨事业。
☆、第九章
其实我觉得,别人怎么看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怎么看,你又不经常在家里,以后说不定都不会再回来了,别人说的话你完全可以不要放在心上。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人生不就是一个选择的过程吗,只要自己觉得自己选对了就行了,别人的指指点点算什么,你又不是活给他们看的,封建的思想总是根深蒂固的,命运这东西本就是虚幻,不信的人是无法说服信的人的。陆知节跟上他拍了拍他的肩。
我才不在乎这些不相干的人呢,这屋子里充满了我所有对于妈妈的回忆,我凭什么不回来,又不住他们的房子,又不吃他们的大米,他们看我不顺眼,我非要回来碍他们的眼,难过的是他们,又不是我,我不止要回来,我还要带着你们回来,让他们看看不是他们不和我玩,是我不和他们玩,我多骄傲的一个人啊,从小聪明得无人超越。向南认真的开始炒菜了。
你还真是小孩子心性,多大的人了,还说这么幼稚的话,你又不是活给他们看的,何必在意别人怎么说。陆知节向来都不太会去在乎别人的感受,只要在意自己在意的人就行了,别人爱谁谁吧,这辈子最多也就活个百十来岁,哪有那么多时间分给路人甲乙丙丁呢。
我本来就还小啊,话说你也是从小在温室里长大的孩子,怎么感觉你像个小老头一样,这是要看破红尘找个庙修行的节奏吗?不擅长安慰人,就不要强行安慰了,这么多年了,我早就不痛不痒了,以前倒是真的在乎呢,我妈还在的时候,他会天天安慰我,是啊,我哪有那么厉害就克死亲人了,但是我爷爷确实是因为我才去世的,我也害怕像他们说的那样是个不祥的人,后来我妈也走了,当时我就更害怕了,我都快要觉得是我害死了她,我整天整天的不敢出门,又没有勇气吊死在村口,能怎么办呢,后来我出来了,我妈妈在世的时候说希望我是个开朗爱笑的孩子,这是她对我唯一的期望,我不能让她失望的。向南深深的看了陆知节一眼,好像想从他眼睛里看进他心里一样。
见得多了就成熟了,我大概是悲剧小说看多了,就自行脑补了自己的成长过程了,就自然的长大了,不过很神奇,我看过的所有故事,悲剧的男主角不都是隐忍的、深沉的吗?从来不在别人面前表达自己的情绪,为何你总能毫无顾忌的就把自己的不好的经历说出来呢?陆知节避开了向南的眼睛,继续洗着菜,你们这里地形不复杂吧,我要不要出去找找小雨,不会迷路的吧。
因为对我来说已经无所谓了,我又不是悲剧人物,没那些装逼的本事,都经历过了,要痛也早就痛过了,现在伤口都结疤了,虽然偶尔会痒,但是已经不会流血了,向南看着旁边洗菜的陆知节,感觉自己真是越发的喋喋不休了,长这么大还从没在别人面前说果这么多话,他们应该就在不远的小溪边,不会跑太远的,刘熹微可是个安静的女孩,不会跟着她满山跑的,再说了,她这么大的人,又不是白痴,怎么会这么轻易的就迷路了,你是担心你媳妇被别人拐跑了吧。向南也收回目光,继续准备今晚的满汉全席。
陆知节第一次遇到向南这样的人,感觉像是个心里有事还强颜欢笑的人,但每次看到他的笑容又像是在心里笑出来的一样,陆知节心里像是开了一道想要冒险去探究的大门,想走进去,又害怕未知的世界让大家都遍体鳞伤,他好像看到了向南正在以一种跌跌撞撞的姿态走在一条看着光明却充满了崎岖的道路上,他想拉他一把,但是不知道该从哪个入口去拉他,也不知道该用什么手势去拉他,在向南面前,他感觉他和宋羽桐像是没有经历、人生空白的孩子,无法对于向南的经历感同身受,也无法整理出一条安慰他的句子来,可是看上去如此强大的向南,大概也从不需要别人的安慰吧,这样的感觉让他心里没来由的抽了一下,闷闷的有些呼吸不上来。
陆知节是个不爱和别人打交道的人,他长这么大,最熟悉的人除了父母,就只有宋羽桐了,至少在他面前的宋羽桐是个很简单的人,心里不会藏事,有什么都会直接说出来,所以他也从不花心思去探究她内心的想法,突然出现一个心里貌似心里也不藏事的向南,瞬间勾起了他想要去探究的好奇心,他也在无聊的时候看过很多不符合他这个年纪、还让他很难理解的心理学的书,他深深的看着向南,努力回忆起那些晦涩难懂的心理学书上他能想起来的全部字眼,想借助知识的力量从他身上看到他穿起来的伪装,陆知节莫名其妙的产生了一种接受挑战的兴奋感,瞬间也不在意宋羽桐是不是会迷路了,他只用了三分钟就规划出了一条去拉向南的康庄大道,他感觉自己现在就像一个浑身散发出光芒的神,肩负救赎向南的重任,这一瞬间,他又强行给自己戴上了主角光环,在向南的小屋里闪闪发光。
你这么看着我干嘛,看得我鸡皮疙瘩都出来了。向南终于忍不住推了他一把。在他这样的眼神中,向南感觉到了一丝莫名其妙的舒适。
所以你奶奶是怎么过世的?陆知节刚开口就想自裁谢罪了,真是不会聊天啊,陆知节刚刚捡起来的主角光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暗淡了下去,他感觉自己刚刚想起来的所有心理学的字眼都以一种杂乱无章的队形溃不成军,被自己击得粉碎,陆知节第一次为自己转移话题掩饰尴尬的能力产生了深深的无力感。
你妹啊,不会说话就不要说了,老半天还惦记着一个问题,那时候我才出生啊,我怎么知道呢,不过听说当时嘴里鼻子里都流血,我查了一下,大概是脑溢血吧,这下你满意了,再问这个问题我非揍你一顿。向南对自己忍受陆知节无趣的程度产生了深深的怀疑,他很疑惑自己为什么没有和陆知节打一架,至少也得绝交吧,算了,谁让他长这么帅,身边还跟一个很讨人喜欢的宋羽桐呢,向南决定原谅他了。
对不起啊,我刚刚走神了,无意识的就问出了这话。陆知节擦擦手,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赶紧往外走,我去看看小雨他们,天快要黑了。刚出门就看见宋羽桐和刘熹微已经回来了,宋羽桐光着脚,提着已经湿了的鞋子,还一脸快要喷火的表情,刘熹微还好,就是身上沾了很多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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