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他年龄,跟聂云川是差不多的,脸部线条十分柔和,倒不是说女人那种柔和,只是有种让人忍不住想伸手抚摸的那种柔滑。
他的衣服经过一番折腾,已经破烂不堪,凡是露出来的地方,都是从头到脚白皙得很。
聂云川在鹰嘴山的男人堆儿里混大,什么奇形怪状的男人都见过,可从没见过这么白皙干净,仿佛不染尘埃似的。
那人的头发早就散开来,乌黑浓密地长长散在后背,又有几绺沾着水湿哒哒的贴在脸上,水珠顺着高挺的鼻梁滑下。有一些被眉毛挡住,有一些沿着眼窝挂在睫毛上。
即使是满脸泥垢的时候,那双乌黑宝石一样的眸子也是熠熠发光。现在在挂了水珠的睫毛衬托下,更显得湿润清澈,迷离诱人。
聂云川的目光忍不住在他面孔上徘徊着,看着一颗水珠从他睫毛上落下,又顺着他精致的鼻梁滑过红润的唇聂云川心突然痉挛了一下。
方才急着救人,完全没在意。现在不知道怎么的,脑海里竟不断地浮现出压在那人唇上的触感。
那感觉说不清道不明,就是不知道怎么的,总是浮现在脑海里,蹦来跳去,调皮地不愿意消失让聂云川想再压一次。
突然,那人转过头来。聂云川正想入非非呢,没来得及收回目光,就那么明明白白地呈现了一个望着人家嘴唇,垂涎三尺的下流模样。
第6章 树咚
那人面色一变,几分迟疑,几分疑惑地问道:你看什么?
哦,没什么。聂云川也感觉到自己过于失态,赶忙尴尬地打算表示一下友好:你别误会,我是想他边说话边走近那人,伸出手,想拍对方的肩膀,表示友好。
却见对方的眼神瞬间一冷,聂云川多年跟鹰嘴山各种神兽包括方禅的恶斗练出来的本能让他立时心无旁骛。双眸猛然锐利,右手一抬,啪一下,那人的手腕已经被聂云川牢牢抓住。
聂云川看着对方细长手指死死捏着的一块青色石头,无奈道:又偷袭,你还有完没完!
那人却用力一甩手,竟甩脱了聂云川,再次抓着石头向他的额头招呼过来,看样子不把聂云川开了瓢不罢休。
聂云川自然不会乖乖地待着,反手抓住对方,手臂一拧,另一只手抓住另一条胳膊往上一抬,便将对方死死按在树干上。
喂!老子刚把你救活,你又恩将仇报!聂云川冲着那人吼道。
那人双手被他举到头顶,身体又被死死压在树上,挣扎了半天一动不能动。累的只喘粗气:你呼你居心不良!别假装救我呼
两个人的距离现在连一片树叶都挤不进去,聂云川比那人高半头,对方的呼吸温腾腾地吹进聂云川的脖子,让他有些痒痒的受不了。
你叫什么?
啊?
那人难以置信地看着聂云川,无厘头地冒出来这么一句,让那人有些懵。
聂云川盯着他,神情认真地道:我叫聂云川,鹰嘴山少当家的,绝不是什么狗屁缇骑。所以,别老觉得我要害你,也别老偷袭我,我怕我会伤到你。
复杂的目光闪过那人一双乌黑眸子:我我叫吴明,现在没钱。我不偷袭你的话你能放开我吗?
聂云川唇边划过一丝戏谑:没钱没名的家伙,还想跟小爷谈什么?说出真名字,小爷斟酌着放过你。
那人低下头,声音明显没了底气:我叫吴明
切,以为小爷是山贼就一定没读过书么?吴明?无名吧!聂云川翻了个白眼:我家老酸菜,从小爷会说话的时候就逼着小爷读书,读不会就放在老熊洞。老熊洞可不是个名字,是真的有一窝熊。
看见脖子上那道疤了吗?老熊给留的纪念。小爷的文化可不是什么私塾先生用戒尺打出来的,是跟老熊瞎子打出来,所以别跟小爷玩文字游戏。吴明!聂云川特地将最后两个字重重的说出来。
吴明目光怔了怔,那道疤从聂云川的脖子一直过了锁骨,在他古铜色的肌肤上,有些怵目惊心,吴明不禁咽了下口水。
他抬起头,再次对上聂云川的目光。奇怪的是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并不阴森,神色也并不严肃,但吴明的心却没来由地震颤了一下。
他不是蜜罐里长大的,心中的震颤不过是面对危险的本能。他明白,撒谎对面前这个日常跟狗熊打架的山贼来讲,是行不通的。
我叫姜麟。
这就对了。聂云川笑容舒缓了很多:姜麟这名字多好听,姜还是皇姓呢,不比吴明好?
却没放开手,只后退了一些,从头到脚打量下姜麟道:名字不错,这身量么
姜麟双手还被死死控制在头顶,又见聂云川那种眼神打量着自己,禁不住焦急又有些惶恐地道:你又看什么呢?我说了真名还不放开我。
聂云川坏坏地一笑:看你有没有在身上藏银子呀。
姜麟低头看看自己渔网似的衣裤,再看看聂云川,一副你是傻瓜吗,要藏在哪儿的表情。
你等一下。聂云川说着突然放开了手,姜麟的胳膊猛地被放开,竟有些麻木了,还在头上撑了片刻,才反过味来。
立在这里别动。聂云川给了姜麟一个眼神:如果不想再进河里洗一回澡的话。
偷袭了聂云川两次的姜麟学乖了,虽然脸上表情依然僵硬,但身体很诚实地立刻蹲在树下,仿佛一只乖乖的田园犬一般。
聂云川满意地的点点头,走进破庙,没一刻就出来了,快如闪电。姜麟立刻庆幸自己还没开始想逃跑的事情。
给,把这衣服换上。聂云川丢了几件衣服过来。姜麟惊讶地捡起来看了看:你的?
不是,昨晚雨停了之后我去旁边村子顺的,原本想自己换,不过聂云川又盯了几眼姜麟露在破衣服外面白皙的肌肤:你这样实在是
姜麟愣了一下,低头看看自己的模样,脸一下子红了,赶忙拿起衣服跑到树后面。
聂云川咧咧嘴:切,都是男人,还躲什么躲。不过说完了脸却莫名地发起烧来:今天是撞鬼了么?怎么回事!聂云川莫名其妙地伸手拍着自己的脸,不理解今天怎么老是脸红心跳的。
姜麟换的很快,从树后面走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干干净净,利利索索。连散下来的头发都用布条绑好,在头顶绾了一个发髻,竟有些贵公子的气息透出来。
聂云川吃了一惊,打量着姜麟半天没说话。姜麟有些别扭地拉拉衣襟道:有点儿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