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卫一听就要进来查看,金贵赶紧拦着嘶着嗓子吼道:死奴才!我家王爷再不济也是亲王,真出了事情以为皇上会放过你们?还不快点去传轿辇,看什么看!
侍卫被金贵一骂,也不敢再啰嗦,紧着去外面喊了轿辇来。
金贵将自己的外搭脱下来,给聂云川套上,又让他摘掉头巾和面巾,将姜麟抱起。借着姜麟遮挡掩护着,匆匆跑进轿辇。
然后金贵故意冷声冷气地冲轿辇里面喝道:好生扶着,磕碰着了仔细你的皮!
也不等侍卫说话,指挥着轿辇就匆匆往宫门行去。
聂云川看着怀里昏迷的姜麟,心中的隐痛一阵阵地搅得胸口疼。他伸手抚摸一下那渗血的纱布,血迹居然还是湿漉漉的。
这个皇帝老儿,居然就让他这么淌着血跪了好几个时辰,是亲爹吗?聂云川喃喃骂着,搂紧了手臂,一点都不想让姜麟再受任何颠簸。
还好颖王府并不远,就在皇宫东侧的街道上。其实姜麟回来,并没人在意,更不会给他专门修建王府。只不过将一处皇宫别苑重新整修了一番,挂了快牌匾,就成了颖王府。
轿辇直接到了内院门口,聂云川快步从轿辇上下来,飞奔进屋。边走边道:金贵,拿热水、干净手巾和纱布。
金贵快速吩咐宫女准备好送过来,聂云川已经将姜麟轻轻放在床上,小心地解开他额头上的纱布。
伤口一露出来,聂云川倒吸了口冷气。只见那伤口并不似被刀剑划到那么整齐,而是向四周裂开几道,明显生生被硬物砸的皮开肉绽。
聂云川压着涌到喉咙的气血,阴着脸接过金贵递来的手巾。轻轻将伤口四周的血迹擦干,生怕用力大了,又碰疼姜麟。
接着拿出那瓶方禅的独门秘制金创药,仔细地涂抹在几道伤口上。期间姜麟微微一蹙眉,聂云川就停下来,好不容易都抹好,聂云川已经汗湿了后背。
还好金创药疗效神奇,涂上不一会儿,一直渗血的伤口便凝固了,血总算好好被止住。
在太医进屋的时候,聂云川已经重新用干净纱布给姜麟包好,正用温湿的手巾给姜麟擦拭手心和脖颈。
太医上来号了脉象,说姜麟昏迷是心火上升导致气血瘀滞。再加上体内原本就有一股郁结的寒湿气,又月余旅途劳顿,导致元气损伤,恐怕要将养调理一阵才能康复。
趁着金贵去送太医的空档,聂云川拿起太医的方子改了几处。金贵回来一看吃了一惊道:世子为何改了药方?
别叫我世子,武阳王府还没请示过皇上呢。聂云川淡淡地指指方子道:太医诊治没错,方子也没错。但是这几味药要么作用太弱,要么过于生猛,所以我将它们换了。
说罢拍拍金贵的肩膀道:放心,小爷自幼跟着天下第一神医学习,这方子对我来讲很普通,你照着煎药就好了。
金贵见识过姜麟对聂云川的信任和亲近,虽然自己心里不怎么相信这个不知道哪儿冒出来的家伙。但看他本事不小,又那么关心照顾姜麟,向来必不会有谋害之意,便拿了方子去煎药。
聂云川坐回床边,低头看着姜麟苍白憔悴的面孔,心疼地嗫嚅半天,方才说了一句:早知道这样,倒不如真的将你劫回鹰嘴山。做我的肉票,至少不用受伤。
话音刚落,就见姜麟的眉头皱皱,突然翻了个身,双手抱住肩膀,干裂的嘴唇吐出一个字:冷
聂云川急忙又拉过一床锦被,给姜麟盖上,刚要想给他掖掖被角,却突然被一只冰凉的手抓住手腕。
聂云川一愣,再看姜麟,乌黑的眸子竟然圆睁着,不过眼神很是涣散,既象看着聂云川,又象没看着他。
聂云川刚想问姜麟要什么,姜麟嘴巴张了张,嘶哑低沉的声音传出来:别走
我不走。聂云川急忙反手握住姜麟那只手,沉声道:我会一直陪着你,放心。
姜麟乌黑的眼眸闪了闪,神色迷茫而悲伤:父皇对不起儿臣不是故意的,原谅儿臣
泪水从那乌黑的眸子里滚落,湿了枕头。姜麟却又慢慢闭上眼睛,再次昏睡过去。
聂云川咬着牙关,轻轻抹掉姜麟面上的泪水,双目中闪过冰寒之色。
东宫,姜沐坤迈步走进去。里面人来人往,都在为太子丧礼忙活。
皇上姜成瑞静静地坐在一边,一动不动地看着忙乱的场景。他长得跟二皇子姜澈很像,只是长期服用赤玉丹,面容有些枯槁。
姜沐坤上前行礼道:见过皇上。
啊,臣弟。姜成瑞仿佛被惊醒似的看了几眼姜沐坤,突然不悦地道:朕见到姜麟了,不是告诉你别让朕看见他吗?
第21章 跟我回鹰嘴山
姜沐坤皱眉道:皇上既然亲自下旨传颖王回来,又不肯见他,到底是为什么?
朕?朕传的旨意?是么。姜成瑞的眼神迷惘而癫狂:朕传他回来?为什么?他是个不祥的孩子。宫中相师不是早就说他命硬,你也看见了,先是克死了丽妃,克病了朕的太子
说着,姜成瑞伸手指指太子的棺椁:他刚回来,朕的太子就死了。姜成瑞突然低下头,将头埋在袖子里,失声哭泣起来,完全没有任何君王该有的气度和稳重。
姜沐坤眼神冰冷地给姜成瑞身边的太监使个眼色,两个太监一左一右将姜成瑞搀扶起来,准备离开东宫。
走了几步,姜成瑞突然转过头,一双眼睛浑浊地盯着姜沐坤:啊,对了,沐坤,朕的赤玉丹不多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脸上还满是泪痕,但表情却似乎完全脱离了悲伤。旋即又皱皱眉头,放声哭泣道:朕的太子表情转变,快的让人猝不及防。
姜沐坤淡漠地看着姜成瑞的身影消失在门口,低声问太监丘赫道:静心寺那边没有动静么?
二皇子说静修之人不参与凡尘俗事,他愿在静心寺给太子诵经祈福。
哼!不参与凡尘俗事?姜沐坤唇边的冷笑很阴沉:静心寺的密道还没找到?
丘赫摇摇头,看看姜沐坤欲言又止。姜沐坤不耐烦地道:有话就说。
奴才斗胆,也许静心寺里,本就没有密道
不可能。姜沐坤冷声道:这些年密卫探听的情报或多或少都跟姜澈有关系。而他在静心寺已经待了七年,那地方本王一直派人严加看守,若没有密道,除非姜澈能变魔术。
姜沐坤说着眯起眼睛,眼中的寒光更甚:姜麟这次突然被召回京城,这么巧,早不来晚不来,偏偏是太子不好的时候。
丘赫思忖着道:王爷的意思是二皇子有意扶持颖王?
哼!他想扶持谁只有他自己知道。姜沐坤眼眸闪过一道寒光:后天是给姜澈请脉的日子么?
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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