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婷停不怕了,光天化日她不信这俩人能一刀捅了她,与其畏手畏脚一副软柿子样,还不如刚一点,现在最重要的是闲哥怎么晕倒了,还在这伙人手上。
不急。女人拍了拍宋远的肩,也不知这话是对谁说的。
能给个座位吗?一直站着挺累的。女人又道。
段婷停见撬不出什么消息来,冷冷一抬手:二楼茶室,请便。
谢谢。那女人道。
段婷停多瞟了她一眼,这女人的谈吐给她一种诡异的礼仪感,没有多正统,但也比寻常人强。
黄玫瑰是每天都送吗?宋远僵硬的声调在寂静的茶室里格外诡异。
段婷停斟酌数秒,觉得这个可以说,便假装漫不经心地道:当然。
又是诡异的沉默。
你不好奇,孟闲为什么这么做?宋远问。
宋远挑拨离间的技术看来不太过关。
段婷停嗤笑一声:呵,一点都不好奇呢。
怎么可能!她快好奇死了,她开始还异想天开地以为孟闲想泡她,查了黄玫瑰的花语又了解了对方的性向后,再没敢问过。
闲哥,大概有什么心结吧。
宋远:
孟闲的嘴角轻轻勾了勾。
他眨了眨眼,骤然开口:真的不好奇?
段婷停说话经常不过脑子,特别是现在这时候,怎么听这话都该是宋远讲,此情此景,听见这话,便嘴快道:当然不卧槽!闲哥?
孟闲不知何时走到了段婷停面前,在段婷停面前转了转水杯,接着转过身,好整以暇地问:你呢?你好不好奇?
宋远不说话,脸色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黑了下来。
我倒是很好奇。路上孟闲看见了那女人给洛复发短信,心中疑惑更甚。
你想干什么?让我和沈行见一面?试探他会不会过来救我?孟闲渐渐逼近,眼里神色是决绝到狠厉。
孟闲:黄玫瑰是什么?我自己都不知道,你知道?
宋远不言不语,额头却渗出丝丝细汗:
孟闲这一股脑抛出这么多问题,不是气急败坏无话可说的胡言乱语,只是他不确定。
不确定宋远的意图。
如果仅仅是试探他对沈行的真心或是沈行是否会来,那宋远早该有所反应,但现在,宋远很明显,更在意黄玫瑰。
黄玫瑰是什么?
宋远比他知道得要多。
孟闲很早就知道自己记忆缺失,可每天带一束黄玫瑰过去,是他从那个记忆断层开始就有的习惯,说是习惯,更像是天性。
所以黄玫瑰必定是他找回记忆的关键,而现在这个叫宋远的人,沈行名义上的哥哥,知道黄玫瑰是什么。
不能放弃这次机会。
孟闲再次逼近,同时不忘把水杯拿起,问宋远:你们刚才,在里面加了什么?
他其实什么都没看见,只是试探,但也不是完全凭直觉,他第一次转动水杯时,宋远确实是什么破绽都没露,但他后面的女人就紧张得太明显了。
怎么都不说话了?孟闲火上浇油般的笑笑:我又不会去以身试水,你们就算干了什么,我也不知道啊。
你到底什么意思!
那女人到底是没沉得住气,大叫出声,吓得段婷停一抖,整个人往椅背上靠。
宋如水?孟闲说:你保养得倒好,平常人还看不出你们是母子。
你
宋如水本是个怕事的性子,先前都是相信自己儿子能搞定,如今自己的定心丸不说话,孟闲再一点明她的身份,便已经慌了神。
孟闲:我没什么意思,就想要你儿子告诉我,黄玫瑰是什么 。
宋如水:我儿子他不知道!
孟闲:你儿子知不知道他自己清楚。
一阵悦耳的音乐响起,孟闲低头才见是自己手机在响。
我们到了,沈行也来了,你决定好了吗?
什么决定?
什么没什么,你们在哪个包间?我上去找你们。
孟闲决定先不追问,道:天水间。
OK。
孟闲挂了电话,对宋家母子道:既然沈行来了,这事就算了。
沈行进来时,包间里寂静得奇怪。
他试探着出声:你没事吧?
孟闲脸上仿佛天光乍破,阴雨骤散。
没。
沈行顿了顿,还是不知道怎么接:那就好。
两人都很默契的没有谈那晚上的事。
宋远跟沈行打了个招呼,大庭广众下沈行没让宋远难堪,但也回得不怎么开心。
那厢孟闲见了这场景,内心再将此与方才沈行关心自己的模样一比较,不禁喜上眉梢。
孟闲眼角眉梢含着笑意,对沈行说:下面的花店是我开的,要不要下去看看。
洛复有一瞬间的失态,随即掩了担忧,只附和着说:是挺漂亮的,你刚才大概看见了,现在去仔细瞧瞧?
沈行见这两人都急于打发自己,也不说破,点了点头下了楼梯。
沈行不知道,原来这花店这么漂亮。
段婷停方才追了上来,沈行正定定地看着磨砂花瓶里的黄玫瑰。
他仰头看着,不言不语,段婷停不知沈行怎么了,但也知道不该说话。
时间仿佛静止,接着段婷停看见沈行抬起了手,似乎是想触摸那朵黄玫瑰。
不能碰!段婷停叫出声来:除了闲哥和我,那花瓶是不让别人碰的。
段婷停说完就后悔了,这话未免太刻薄了些。
但被如此对待的沈行却没生气,他放下手,心道到底是别人,主人让你去看看,也只是让你看看了。
段婷停本以为沈行要问个究竟,但沈行对于这项规定什么都没说。
沈行像锅九十九摄氏度的水,到底是没沸腾,一个人在那僵着,挨过不知道多久,唇齿间才稍稍溢出一句话:很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