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太妃说话慢悠悠,又不停,明摆着不接过茶。
唐予安低着头,端着茶的手动了动,有些酸,想撂下茶跑人,又顾忌她是林恒的母亲。
唐予安坚持着,一旁的林恒看不下去,轻咳一声,给了梁太妃一个眼神。
梁太妃即将出口的话就是一噎,暗暗咬牙,狐狸精,就勾着我儿子和我作对。
生怕惹林恒不高兴,梁太妃心不甘情不愿喝了茶,又让林恒暂时回避,说是有一些体己话要叮嘱儿媳。
临走前,林恒握住了唐予安的手:别怕,我在外面等你,不用为了我迁就自己,做你喜欢的事就行,不喜欢就拒绝。
被温热大掌包裹着的手莫名有些发烫,又有些安心,抬眸,是男人宠溺的眸子,墨色的眸子,清晰倒映着唐予安的轮廓,耳边是低沉温柔的叮嘱。
唐予安眨了眨眼睛,有些疑惑,这是在变相跟他说,若是梁太妃说了,做了什么他不喜欢的,可以不接受是吗?
怎么和阿悄说的不一样。
阿悄是唐予安的贴身小厮,跟他说了许多恶婆婆教训新妇,丈夫为了母亲训斥妻子的例子。
林恒和其他人的相公似乎不一样,不过,他挺喜欢的。
梁太妃瞧着两人眉来眼去,依依不舍的样子,气得心肝肺都疼。
林恒前脚离开,后脚她就让唐予安跪下。
不跪。唐予安直接拒绝,不明白眼前的婆婆怎么忽然就变了脸。
梁太妃上一秒幻想着等下怎么教训这个狐狸精,下一秒就被唐予安的拒绝惊到了。
她气得手指都在发抖:你,你说什么?
唐予安不明所以的眨了眨眼睛,听不到,难道是年纪大聋了?
他好心重复,拔高了些声音:不跪。
梁太妃狠狠拍了下桌子,气得整个人直哆嗦。
反了天了,你以为勾引了哀家的儿子,就可以爬到哀家的头上吗?唐予安,哀家告诉你,你只是一个卑贱,又坏了名声的双儿,你应该有自知之明。
见唐予安沉默,梁太妃以为他被吓到了,不由得意,语气也缓和了些:予安啊,你应该知道,恒儿为了你,连皇位都舍弃了,他是爱你的,所以你要懂得报答对吗。
唐予安瞧着眼前变脸比翻书还快的婆婆,又琢磨了下她忽然变了的语气,和话里的意思,深觉她给自己挖坑。
这不,下一秒就听婆婆在说某某府上的千金长得好,性子也好。
唐予安越听越觉得怪异,心里隐隐有一个猜测。
不过要说,这最好的姑娘,就是你的姐姐,唐予凝,安安啊,哀家知道你们姐弟的感情一定很好,要不,让你姐姐嫁到咱们王府,你们同为正妃,共同伺候恒儿怎么样?梁太妃越说越满意,仿佛已经看到了唐予凝嫁进来的模样。
唐予安瞪大了眼睛,只觉天雷滚滚。
安安啊,你觉得怎么样啊?
瞧着眼前笑得灿烂,故作亲切叫着自己安安的婆婆,唐予安一阵恶寒,忍不住浑身一抖。
他恶心得听不下去,打断她的话,态度坚决:母妃,除非王爷自愿想纳妾,不然,儿媳是绝对不会把自己的丈夫拱手让给其他人的。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美好的幻想被打破,梁太妃立刻板起脸。
唐予安悠悠的说:字面上的意思,母妃若是没有其他事,儿媳先退下了。
眼见唐予安扭头要走,梁太妃气得头痛欲裂:真真是反了天,来人,抓住他,掌嘴。
四个长得壮硕的嬷嬷冲自己冷笑地走来,唐予安吞咽了口唾沫,如同一条灵活的鱼般,往外面钻。
正在等人的林恒,冷不丁就被一抹娇小的身影扑进怀里。
少年紧紧拽着他的衣裳,一双桃花眸湿漉漉的,声音娇娇软软,仿佛能掐出水般,他可怜兮兮地求助:相公,有人要打我。
说完,把脸埋进他怀里,小声抽泣。
话落,四个嬷嬷就出现:王爷,王妃冲撞了太妃,奴婢们要带王妃回去接受训话。
林恒俊脸一冷,搂住唐予安纤细的腰,嗤了一声:王妃是本王捧在心尖上的人,本王都舍不得训斥,更何况他人,回去告诉母妃,王妃近日来身体不适,就不来给母妃请安了,还有,王府里,除了本王,谁都没有资格训斥王妃。
话落,搂着唐予安离开了。
四个嬷嬷进屋后,下一秒屋里就响起啪啪,东西摔落的声音。
一直想摆脱自己宫女的粗鄙,保持端庄高贵的梁太妃气得砸东西。
傍晚,唐予安在屋里来来回回走动。
下人抬着盛了热水的浴桶进来,窗外,天逐渐暗了下来。
片刻后,他坐着,把下巴搁在交叠的手上,叹了口气,想起刚刚下人传来的话。
林恒今晚要来他这里就寝。
这就寝是什么意思?是要行昨晚没来得及的洞房之事吗?
林恒
两个字从粉嫩的唇瓣处低喃缱绻而出,不知道想起什么,唐予安摸了下自己的脸有些烫,沐浴完后,不止是脸,浑身都烫了。
阿悄抱着事先准备好的衣裳,伺候唐予安穿上,穿到一半,唐予安察觉到不对。
阿悄,你是不是拿错衣裳了?
没有亵衣,亵裤,只一红色薄纱裹住身子,天鹅颈修长而纤细,锁骨精致,白里透粉的肌肤,挺翘的臀/部若隐若现。
阿悄不经意间瞥过一眼,顿时鼻子里一热,似乎有什么东西涌出来,阿悄暗道不好,连忙吸了吸鼻子,又偏头移开视线。
公子,没有拿错,这是阿悄今晚给您准备的衣裳。
怕自家公子会拒绝,阿悄连忙分析,絮絮叨叨一大段,简而言之就是,让唐予安用自己的魅力,把林恒的身,心都牢牢抓身边,不能让其他小婊砸给勾引走了。
阿悄深知自家公子生就一副好相貌,自然要好好利用自己的优势。
唐予安哭笑不得,这都什么跟什么啊,低头瞧了眼身上的若隐若现,他想,自己这副模样站林恒面前,估摸着后者肯定认为他是一个勾引人的妖精。
唐予安自然不会穿,不顾阿悄的阻止,脱下衣裳,重新换上亵衣,亵裤。
这衣裳拿去丢了。这薄纱穿着就跟不着寸缕没有区别,唐予安决计是不会穿。
精心准备的衣裳被遗弃,阿悄叹了口气,又不甘心扔了,抱着衣裳,阿悄眼珠子转了转,唇角勾起,余光瞥了眼正在梳头的公子,他偷偷将衣裳塞到了头尾的被子里。
林恒轻声推开房门,屋子里很安静,只余桌上一盏烛台,散发橘色温暖的光。
林恒猜测唐予安估计是睡着了,生怕吵醒他,连脱衣服的动作都放缓放轻。
借着烛台的光,可见床的里侧一抹隆起,包得严严实实的,连脑袋都没露出来。
林恒生怕他闷坏了,上了床,作势要将被子拉下来,却拉不住。
林恒蹙眉,力气大了些,依旧拉不下来,隐约察觉到被子里的人刚刚颤抖了下。
安安,乖,不能蒙着被子睡觉。林恒的轻哄依旧没用。
无奈,林恒只能尽力,被子里的人力气比林恒少了很多,很快被子掀开,露出一张娇媚精致的小脸,大概是被闷到,呼吸不畅的原因,少年的双颊泛着两抹嫣红,与眼角自带的绯红相称,越发显得妩媚动人,林恒呼吸微微一促,双眸紧紧凝视着他,不愿意离开。
林恒伸手在少年娇嫩的脸蛋上轻轻揉捏,比想象中的手感还要好,如同刚刚剥壳的鸡蛋,又如同温润的凝脂玉般,让他爱不释手。